大哥结婚于1947年,那时我只有五岁,那场婚礼是我记忆中最早的一个场景。在那之前,我记住了什么,直到今天仍是模糊的。
我老家在辽南盖州农村,那时儿子结婚是要在院子里搭席棚的。不知是为了防雨防风,还是为了显得隆重,棚内摆放着从各家借来的长方形高桌和长凳子,棚外靠墙的地方垒起几口大锅当厨灶,雇吹手(唢呐班)要吹两天,迎亲的正日子要租“红轿车”(马车上放上红罩子,里边能坐新娘、新郎)。
家中父母是如何操持这场婚礼的,我当然一无所知,当时我看到这个场面只是感到兴奋、新奇。我由母亲抱着,但当母亲忙不过来,把我交给别人时,我又有些恐惧。至于来了多少亲友,筵席上做的什么饭菜我已记不清了,只有大哥身披红绸子、戴着礼帽的印象比较深刻。还有就是新娘迎娶进门到洞房之前,需要我在新铺的炕席上踩一圈,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时吹鼓手一个劲儿地吹,新娘头上盖着红布(由伴娘搀扶)站在堂屋里,满屋的人都催我快点踩一圈。那一刹那我似乎成了这场婚礼的主角(当时就有这个意识)。新铺的席子因为原来是圈着的,打开后有些不平整,我抬脚去踩,似乎腿脚不太听使唤,也有些紧张。但我不明白这只是个“程序”,我没踩完,就被人抱走了……
农村办喜事不但亲友要来,一村的乡亲都要随礼,因此开席要分上席(第一批)、二席,甚至三席。我是非跟母亲一起吃不可的,我饿的时候,不上席还要吃母亲几口奶,所以等我和母亲一起吃饭时,已是“末席”了……
感悟
我的童年缺乏“童真”。我是个缺少“顽皮”的孩子,给母亲的拖累太多。如果我比较随和不怕生,会给母亲减轻不少负担,特别是减少母亲已是“婆婆”了,还要给小儿喂奶的尴尬。
五岁的孩子似乎也有让人重视的“表现欲”、“权力欲”。要多给孩子表现“自我”的机会,这对他日后成长,经得起各种场面,建立自信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