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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旁逸斜出说

黄山的迎客松美在了哪儿?美在了它的旁逸斜出!

听到一则“新闻”,说在一个有一定重量级的饭局上,酒酣耳热之际,一位县级机关的部门领导端着酒杯,冲着主客——上级机关的领导,“很有水平”地说:“10多年前你就给我下了结论,说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大大子了,而且百般阻挠我的升迁。可是你搞错了,我现在比你给我定的级别高出了两个格,所以今天你要喝罚酒,必须喝!上级领导随便给下边的干部政治前程下黑结论,这是扼杀党的苗子,罪过大了去了,得罚三杯!”说着把酒杯举到了客人眼前,接着又说:“谢谢你的无情打击,让我知耻而后勇。我以你的黑结论为目标,重点研究我长不大的原因。我找准了,也改正了。第一我不当出头的椽子,我不给领导提意见,我还学会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但是我绝不溜须你这样的。第二,我做事更扎实了,不做虚头把脑的事,而且是领导指哪儿我就打哪儿,决不偏离方向。”这位老兄越说越激动,还要说第三,被旁边的朋友拦住了。现场的场景指定是一派尴尬。

初闻,我确实有一点不大相信,现今还有这样的汉子?至少我是不敢的。这位老兄我是知道的,是很有涵养的那一类,怎会作出如此出格,如此让人家下不了台的事情?再说了,被他攻击的那位主客虽说不直接掌管他的升降流转了,可也还有间接的作用,难道他就一点也不顾及?可是朋友们说确实是如此。

我叹服这位老兄的酣畅淋漓和义无反顾,有想法就说出来,有怨言就喊出来,不忍气吞声,这样才是最基本的对自己负责。中医学不是说“通则不痛”吗?而在百通中,气不通则为大患。气不通,则郁郁寡欢;气不通,则把生物性的小病衍化成大病。因此,单从健康的角度讲,这位老兄的做法也是值得称道的。

另则,这位老兄的做法对医治当今的社会病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当今社会最缺乏什么?最缺乏的就是说真话,办实事!

这位老兄说出了压在心底的真话,对那位上级领导或许是一种冒犯,可是如果那位领导能从他的话里找出教训,那也是一种提高啊。虽然毛主席老人家对党内的民主生活提出了一系列精辟的、生动的、形象的理论,如:批评与自我批评;就像房子是要经常打扫的,脸是要经常洗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改之;党内只有保持正常的民主生活,才能使党的肌体不被微生物所侵袭,使党保持健康的肌体,等等。这些话说得多好啊!可是现在的党员,有几个是愿意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有几个是能够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又有几个敢于批评了领导而有好果子吃的?前几日看电视“经济生活”栏目——“一起奇怪的强奸案”,说的是一位文化馆的干部,因为对领导有意见,被领导打击报复,领导还精心制造了一起“强奸案”陷害他。而当地法院竟然仅凭一方的控告书和所谓的旁证,就判了人家7年有期徒刑。这位干部坐满了7年监狱,又上访了7年,到去年才拿到了法院的无罪证明。官司赢了,人是清白了,可家没了,生活来源没了,他也68岁了。触目惊心的冤案!敢说实话的代价太大了。

不仅是党员,现在的党的基层组织,又有多少个支部把没有正常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当成思想建设的问题去认真研究,努力克服的?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助长了个别党员凌驾于其他党员之上,凌驾于党的组织之上,私欲膨胀,损人利己,为所欲为,忘乎所以。为什么呀?没人批评他呀!没有人敢批评他呀!一是他不知道错了,二是即使知道错了,他觉得挺舒服没人干涉,就继续错下去。他知道那一块天那一块地是他的,他说白就白,他说黑就黑,更要命的是,上面只听他的。久而久之,一个人、一个部门、一个单位久闻不知其臭,就那样臭下去了!至于臭到了什么程度,用“触目惊心”一点也不为过。《皇帝的新装》《指鹿为马》,这样的故事在有些地方已演绎得啼笑皆非了。如此,太需要像这位老兄这样的勇士提醒一下众多的迷瞪者了!

一年,我到青岛崂山赏景。庭院中偌大的一片枫树林里,枫叶红得像着了火。其中最大的三棵树,枝蔓虬虬盘旋,火红的枫叶像巨大的蝴蝶,似燃烧的彩霞,美极了!而这美就来源于树枝的旁逸斜出了。从一定意义上说,植物王国的潇洒和美轮美奂,就来自于新生枝条的红杏出墙、虬虬盘旋和标新立异。比如三月里看杏花、桃花,杏树、桃树若长成了钻天杨一般,又有什么美感和情致可言呢!

从一片茂林修竹中的曲径盘山而上,竹篱笆没能挡住旺盛的生机,许多的竹子从篱笆规定的界线探头探脑,不停地拍打着、刮擦着上山的行人。有个别不耐烦者索性顺手折断了一些挡路的竹子。我心想,咋能这样不客气呢?待快到山顶的时候,我发现有两名园林工人正自上而下修剪旁逸斜出的竹子呢!顿时,立马又一个概念在脑海生出:红杏出墙、虬虬盘旋、标新立异,固然展示了自然界的千姿百态,勃勃生机,可万物生长,也是要讲个规矩的。一定的范围,一定的时段和场合,你旁逸斜出,你红杏出墙,你标新立异,那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甚至要遭杀戮的!

2011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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