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亲历鸿门宴
从西安往东,穿过林林总总的立体交叉,避过车水马龙的车流,面临的是一片平原之地。在距离秦始皇兵马俑约2公里处,车辆突然一个调头,扭向了西去,在田园间的通道上穿行,仿如进入了一个休憩养身之地。但恰恰相反,这里曾是兵家争夺的重地。成语中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历史典故就是在这里发生。我们抱着一种历史的好奇,进入这里时,一种思想的沉重油然而生。
随着车辆的一个变速,一座山丘凸兀在前面。在孙子兵法中,有一个“高居临下,势如破竹”的战法。所以占山为王,历来被兵家所神注。这里没有高山峻岭,没有奇山异峰,山丘就成为兵家的必争之地。眼前这座海拔约几十米高的山丘,本地人称作鸿门山,就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驻扎重军的营地。
在那数米高的城楼上,“项王营”几个大字光彩耀目,老远就可看到。城墙是后来政府拨款,按照原貌重建的。入门处是一座三层高的瞭望塔,用红砖彻起的约五米高的围墙,一座坚不可摧的营地就此而成。修复后的楚王营,占地约30000平方米,仿如虎卧山巅,60面战旗席卷着当年的战争硝烟,60盏古灯照耀着兵营军寨,40万大军在这里轮番把守,与敌军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撕杀。昔日项王朝的辉煌就此铸造而成,中国的历史就是这背景下写成。
营门外,是一条呈45°斜体的道路直通而下。可见一旦战令下达,擂响战鼓,士兵们便可倾泻而下。一种高居临下,势如破竹的战略优势就这样形成了。在这里,不知淌滴了多少先辈们的鲜血,有多少遗体横尸野外,也不知在这里续演过多少战事篇章?据说,当年政府在这里修复楚王朝营地时,从地下挖出的尸骨就达几大卡车。战事的惨烈可见一斑
大门的左侧,是当年项羽谋划杀害刘邦的鸿门宴所在地,现在政府根据历史资料而重新修复。它南依骊山,北临渭河,是潼关通往长安的要道。馆内拥有三个展厅,两处遗址,一处碑林。展厅以星象云图变幻为经线,以刘邦、项羽生平历程为纬线,通过沙盘、连环画、图版、文物、文字等艺术再造,再现和还原公元前209年至195年的那段历史真实。
走进展厅,宝塔松,把这里装点得郁郁葱葱,古色古味。在正门不远处的一个环形状的中间,立起了一根旗杆,上面两边悬挂着楚、汉两军战旗,随着微风在微微飘荡,仿如在那里较劲,谁也不甘示弱。在那环形的两傍,分别站立着汉、楚相等的士兵。他们佩戴刀剑,肃穆挺立,怒目相向,仿如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就出现在眼前。鸿门宴就发生在右边那一间约100平米的室内。据说这是当年项羽设宴款待外宾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摆下鸿门阵,也不会露出破淀。可见项羽颇具心计。鸿门宴的现场,采用蜡像的表现手法,把当年鸿门宴的场景迫真地再现。在正面端坐着的项羽与刘邦,他们沉着头,目不正视,对现场弄舞与可能进行撕杀的士兵,表现出一副不愿看到的神态。但为了霸业他们又必须面对。两旁站立的各自将士,凝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现场上,项羽的谋士范增令项庄舞剑,欲借机刺杀刘邦。危急下,刘邦的爱将项伯,拔剑对舞以护刘邦。但刀剑所向,几乎没有一剑封喉与一剑夺命的锋芒,呈现出一副如舞似防的试探式姿态。后因樊哙闯帐护驾,刘邦则借机入厕,才得以逃之夭夭。历史上,这场经过精心设计的鸿门宴,就以这样形式告终。成语中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也从此推向了历史千年。
进入项王城,一樽巨型的《项王举鼎》雕塑引人注目。雕塑后面是一棵百年空心大皂角树。在苍老的古树衬托下,雕塑工艺精堪,浑然一体,显得纯真与古朴。雕塑底座是北宋大诗人李清照的名作:“活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底座背面介绍了项王举鼎的真实含意。《项王举鼎》是一部力的象征,好一派“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象尽收眼底。
历史是这样纪载的:项羽年少时喜于习书弄武,立下改变山河的凌云壮志。吴中起义后,他率军南征北战,在与秦军的一场恶战中,由于伤亡惨重,致使军心涣散。跟随他多年的许多将士企图趁机谋反。项羽得知后,以摆庆功宴为名,稳定军心。当酒至半酬,项羽走近一樽巨鼎前,随着一声:“吾举鼎以助将士酒兴。”便绕鼎一圈,抓起鼎的一个脚大呵一声,将鼎举至头顶,并绕着军营走了三圈,又将鼎放回原处。后他仰天大笑,其声地动山摇,憾动山河。众将士见状,纷纷跪倒在项羽的面前,向他叩头,表示不敢有任何谋反之意。这就是项羽著名的名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来历。
?????进入项王营,西南处有两口井,均是原物原样的保留。一口叫霸王井,一口叫虞姬井,依次地并排在两个位置上。霸王井的上方,用五柱圆顶草棚建造,井位于草亭内,虞姬井上方的草亭,呈四柱方顶格式,表示男单女双,天圆地方之意。井面上方架着的辘轳里,绳子正系着一个吊桶,可见杠杆原理,在那时候就开始应用。
?????关于霸王井的来历,民间是这样传说的:当年楚军攻破涵谷关后,军至戏下,住进鸿门堡村。项羽为将士吃水问题终日愁容不展。一天夜里,他受神仙的指点,采用一种冲天战,挖出了一座三十余丈深的水井。水源自于瑶池的琼浆玉液,因此井水清洌甘甜。在隋唐时期,民间就开始饮用。据称,常饮此井水,能壮骨强筋,男子增强阳刚之气,活血止淤,消除疲劳,恢复体力。
?????虞姬井,相传是受神韵,用环形金簪化成的。后来项王在垓下被围,虞姬舞剑自刎,她的血被飞溅到这井中,从而使井水甘美纯香。据传,在北宋年间,一丑妇曾饮用此井水后,变得窈窕秀丽,后生一子,聪明绝顶,中了状元。此后,人们称,饮用此井水,能使女性焕发青春,可增添女性阴柔之美,有保健美容之效。因此,人们把这井水比作是虞姬用真挚爱情化作的甘泉。
?????从《项王举鼎》向北,有一座豪殿,据说这是当年项羽的《寝宫》。寝宫的正厅,采用现代科技手段,再现项羽与他的心腹,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事,其亲密可见一斑。《寝室》内,是项羽与他的爱妾虞姬结巢甜密的见证。现场采用无声的语言,介绍项王与虞姬的爱情。项羽从吴中起兵,虞姬就一直伴随在项羽的身边。虞姬年轻美丽,擅长歌舞,在刀光剑影的军旅生活中,她利用战争间隙为项羽歌舞,以消除项羽战中的疲劳与忧伤。当项羽被困垓下,楚军陷入绝境时,项羽为爱妾处于悲叹时,虞姬则以歌和着:“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说罢拔剑自杀。可见霸王也不失爱恋之情,也具有人性美的一面。
?????《寝室》采用了强烈的对比手法,给人意犹未尽的回味。项羽满面喜悦,以王自得,虞姬待立低头,沉思不语,为项王营事态的发展和历史的演变暗埋引线,具有画龙点睛之妙。
鸿门山的山体较大,我们所见的楚王营,只是项羽及其将士谋略战事,共谋霸业的要地。其属下的士兵分别结营于方园百里之内。由于这里属于楚军的领地,士兵居住的兵营,许多都是临时搭建的账棚,所以现在一时难以寻到它的踪迹,只有牢固的军事营地,才能找到它的一些斑斑点点,最终在政府的谋划下得以重建。
?争霸天下,称王称帝,这是楚汉之争的焦点。鸿门宴后,项羽率军西进咸阳,灭秦后,把秦宫的珠宝、财物、宫女劫掠一空,然后放火烧了骊山秦陵。他认为就此天下太平,于是自封为“西楚霸王”,建都于彭成,下封地九个郡。加封后,项羽开始专横跋扈,肆虐属下。在鸿门这个地方,项羽经常设宴,袭击诸侯。杀机隐伏、杀声四起。军内分崩离析,军外危机四伏,最后?吻江自尽。这就是西楚霸王的最后结局。项羽一生最大的功勋是结束了秦王朝的统治。但他打下江山,却不能稳坐,这说明他只是一员虎将,而不是“真龙天子”。
与项羽出生于贵族家庭的最大不同,刘邦则出生于一个农户家里。据传在刘邦未出生之前,其母刘媪一次在大泽的岸边休息,梦中与神交合。当时雷鸣电闪,天昏地暗,其夫前去看她,只见一条蛟龙缠在她身上。不久,刘媪有了身孕,后生下了刘邦。刘邦外貌隆准,美须髯,面呈龙相。年少时性格豪爽,却不喜欢读书,为人豁达,不喜农事,只喜欢喝酒。
自项羽灭秦后,为了困住刘邦,将刘邦分封到巴蜀汉中一带为汉王,由于项羽分封无法服众,刘邦则趁项羽外出之机,攻占项羽的根据地彭城。经过拉锯战,刘邦在萧何、张良、韩信等良将的协助下,汉军逐渐壮大。当项羽遵守诺言退兵,放回人质后,刘邦却背信偷袭。迫项羽退至垓下,刘邦用四面楚歌之计瓦解楚军,在走投无路时,项羽自刎于乌江边。这场历时近五年的楚汉战争,最终以刘邦一统天下,项羽彻底败亡而告终。
项羽与刘邦,两个人的性格迂回。项羽善于大刀阔斧,轰轰烈烈,敢作敢为,展现出一个大男人的气派,他的所作所为富于经典。虽然最终落得岗山尽去,权力破败的下场,但留给历史与后人的印记不可磨灭。如鸿门宴、霸王别姬、吻江自尽,霸王举鼎等,被世代相传。而刘邦不善张杨,行为低调、隐蔽,但善于谋划,长于用人,最终成为胜利者。由于两个人的性格各不相同,得出的结果截然相反。所以性格决定行为,决定结果,决定成败。
回顾历史,一切民族斗争,归根结蒂都是为一已利益而战。历史上的一些英雄豪杰,由于不满朝庭的统治,而揭杆起义。其结果总是,一种帝制的离去,另一种新帝制的到来,一个霸主的离去,而另一个新霸主的到来。尽管不少仁人志士,不止一次地大声疾呼要改革帝制,看起来似乎轰轰烈烈,但最终只能动其皮毛,不能动其筋骨;只能动其枝叶,不能动其根基;只能动其形式,不能动其内容。在现代,官府衙门贪官污吏,行贿受贿不断,这多少都是这种传统思想的延续。现在党中央高举反贪大旗,这无疑正中广大民众的下怀,否则中国社会被引向何处,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但现实是,如果专靠中央巡视组那么几个人,不遗余力地巡视,可能无法巩固这种反腐成果,因为这种思想实在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