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霖与马芸果然继续聊,聊得还很开心。
金美丽并不乐意听,但声音还是飘到她耳朵里来。
他们聊完文学聊电影,然后又开始聊歌剧……啊呸!金美丽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一对狗男女罢了,这么高雅干嘛!
她吃得很多,很饱,水果上来的时候,终于吃不下了。吃饱了,有些百无聊赖,眼前的男女竟然聊起了国际形势,她简直想仰头呵呵了。
托着下颌望了半天的夜景,终于打起瞌睡了,脑袋差点重重敲到桌上。
一个激动棱,蓦地清醒过来,发现眼前的男女停止了聊天,正怔怔地看着她。
金美丽轻咳一声,抹一把嘴角口水,咧嘴一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眨眨眼睛,接着道,“内什么,要不,我先走一步?”
她心想,这马小姐也不至于太笨吧,男人约她吃饭还带着个师姐,她就没多想?
沈承霖思忖一会,答道,“也好。”
金美丽如蒙大赦,赶紧站了起来,“两位慢聊。拜拜。”
马芸笑得十分美丽,“师姐再见。”
金美丽逃也似地离开。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等到沈承霖回家就爬上床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过去的片断似一格格电影胶片,反复在脑海里播放。
心疼得要死。
她按捺不住,趿上拖鞋去酒柜找酒喝。
看也不看,拿起瓶子就灌下去大半瓶。喉咙与心脏都火辣辣的,似乎要烧起来。
再次爬上床躺下,头有点疼,有些晕,但似乎有点想睡的意思了。
她瞌上眼帘。
回忆倒退至某一个时刻,他们一起复习功课,她嫌累,打起瞌睡,竟然真的睡过去。迷糊中感觉他在偷偷亲吻她,心里甜滋滋地,嘴角不禁扬起来。
似乎有人在轻拍她面孔,她倏地醒过来,大睁开眼睛。
沈承霖脸色不太好看,问她,“你喝酒了?”
她像是没睡醒,怔怔地看着他。
大约是她的表情吓着了他,他眼里的那点不耐渐渐收敛起来。
“对不起……”鬼使神差地,她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承霖,对不起……”
迟到了十多年的道歉,他会接受吗?
她忐忑地伸出手来,试图摸摸他的脸,做好了被他一脚踹开的心理准备。
沈承霖不做声,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手有些哆嗦,但不舍得拿走。
“对不起……”她哽咽起来。
她能想像得出他的痛苦,但她也没有一刻安心过。
沈承霖蓦地俯下头,狠狠地衔住了她的唇,似狂风骤雨般,他直夺城池,舌与她的搅在一起,狂暴而贪婪地吸吮着她唇里的芳香。
金美丽脑子里轰地一声,所有意识瞬间里都消失了,只有他……唯有他……
衣服什么时候被剥下来的,一无所觉,他的手急切地探询着她,因为紧张,她的身子微微发颤,他感觉到了,将唇重新覆上去,这一次,他温柔得不像话,让她觉得,他一直一直……深爱着她。
“承霖……”她喃喃叫他名字,温柔而顺从地展开身体。
他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答应一声,“嗯……”
她揽紧他,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里放肆驰骋。
“我爱你……”她喃喃道。
“我也是……”他回应着她,几乎想要把她勒到自己身体里,唇抵在她耳旁,轻声道,“为什么?”
金美丽身子一震。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她苦涩地想。
但他不能理解,他从不曾体验过缺钱的痛苦,怎么知道很多时候,金钱在生活里占尽风头。
因为她,他的人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他被暴怒的伯父与父亲送出国,在异国的孤单与寒冷,她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父亲是个老式读书人,引以为耻,从此对他不闻不问。
他偷偷打电话回来给沈承泽,求他为自己说情,但沈承泽冷冷地拒绝了他。
连他……也嫌他丢脸。
直至沈氏出事,他反而松口气,想笑,庆幸自己并不是最悲惨的那一个。
“你恨我吗?”金美丽亲吻着他的下颌,轻声问道。
他温柔答她,“恨。”
因为仇恨他才挺到今天。意志得满的少年,一帆风顺,一夜之间,被爱人和亲人所唾弃。谁能不恨?!
他完全没想过要去追寻她的讯息,关于她的任何,所有,他都不愿意听闻。
他一心一意地,祈祷这一生,永不再见。
但命运真叫人无奈。
万没意料到的重逢,让他瞬间里做了新决定,从今往后,她再也别想从他身边逃走。
他的如今拜她所赐。
她欠他的,一分一寸都需得加倍偿还。
他的手抚在她颈上,渐渐加重了力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把她掐死。
她仍然紧紧地搂着他,紧闭着眼。
没关系,她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我的美丽,不会那么对我。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教你的?”沈承霖的手移下来。
她心脏骤然紧缩,体内滚过潮潮的暖流,“没有谁……没有……是我不好……对不起……承霖……对不起……”她弓起身子,讨好地急切地迎合着他。
他唇角浮起淡淡的笑,突然将她翻过身子,窗外有一线清冷的月光,足以让他看清楚他身下的她,娇弱无力地随着他的动作颤栗着起伏。
好吧,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把真实的答案告诉我。
沈承霖抿紧唇角,听得她似欢愉似痛楚的失声尖叫,一颗心也烫烫地热乎起来。
“我爱你……”他俯下身细密地亲吻她的背,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