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谢辽沙天不怕,地不怕地说:“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你打不死我,我就告你!我要你吃官司。”
“嘿,反了你了。”谢金光一听,气坏了,边打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让我吃官司,我让你吃巴掌!”
谢辽沙又挨了几巴掌,屁股火辣辣地疼。
“我不能犟下去了,那样是死路一条,我要想办法脱身才是聪明的孩子,不能死挨打,也不能挨死打,学会智勇双全才是硬道理,我的屁股可不想成为烂西红柿。”谢辽沙想到这儿,抹着眼泪,冲谢金光说:“爹地,我承认考试作弊和改卷子是严重的错误,这种严重的错误以后决不会再犯了,你把我放了吧,求求你啦!”
儿子说软话了,谢金光的气也消了大半。
谢金光用教训的口气说:“你太不听话了,老爸不得不揍你,揍你是为你好,知道吗?以后要学会听话!”
“我听话!”谢辽沙假装老老实实地说。
“是真听话还是假听话?”
“当然真听话。”
“打你屁股是轻的。”谢金光说:“惹急了,我把你吊在房粱上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要把你身上的坏毛病统统打掉。”
“你打不掉……”谢辽沙没说完,连忙改口说:“打得掉……我觉得……孩子身上的毛病是打得掉的,我不听话的话,欢迎你使用更加严厉的惩处办法。”
“爹地我不是法西斯,我打你……也是出于无奈。”谢金光叹口气,说:“好了,你既然知道错了,再写个书面检查,今天就算了,但愿我们以后成为好朋友。”
谢金光说着,拥抱了一下儿子。
谢辽沙这时才闻到爹地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我也希望我们成为好朋友。”谢辽沙和爹地拥抱了一下。
他的苦难结束了。
但谢辽沙知道这件事儿没完,他要收拾他老爹。他望着窗外深沉的夜幕想着收拾他老爹的办法。
第十九、到派出所告状
夜色越来越黑,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起了雷阵雨。深圳是亚热带海洋性气候,风清宜人,降水丰富,很容易下雨。一下雨,天地之间,一片清爽。
屋子里的弥漫出来的灯光,照亮了飘忽不定的雨丝。
谢辽沙家院落里的芒果树的叶子上挂着水珠,谢辽沙的眼睛里也挂着水珠,脸上一片忧伤。
爷爷和奶奶看见谢辽沙脸上的泪花,心疼得不得了。
奶奶一进屋,就翻着眼睛瞪了儿子一眼,不满地说:“有你这么打孩子的吗?你小时候调皮,我也没这么打过你,你当我孙子的屁股是橡皮做的啊。”
“妈……”谢金光说:“孩子不能惯着,越惯越麻烦。”
“如果把我孙子打坏了,我饶不了你。”奶奶说着,把谢辽沙拉过来:“来来来!快让奶奶看看,把你打坏没有?”
爷爷也一反常态,用纸巾擦着谢辽沙脸上的泪水。
谢辽沙刚才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爷爷奶奶亲昵的举动,让他很激动,他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闸水,扑到奶奶的怀里,哇地一声哭起来:“奶奶!奶奶!我被你的儿子打坏啦,他把我的屁股打成灿烂的桃花啦!”
“我看看,我看看,你趴在床上我看看。”爷爷说着,把谢辽沙的裤子慢慢扒下来,他看见谢辽沙的屁股被打得通红,还真有些桃花灿烂的样子。
“屁股真开出了桃花,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奶奶冲儿子谢金光嚷起来:“你看看你打的,肉都快烂了。”
“肉没烂,只是打红了,嘿嘿,好像还有点儿肿。”谢金光满不在乎地说:“我手上是有分寸的,没想到还是下手重了。打狠点儿也行,给他个教训,这孩子都叫你们和他妈给惯坏了。”
“你也太黑了点儿……”爷爷气愤地说:“简直一个黑社会你!”
“嘿嘿,嘿嘿,老爸,我这是为他好。”谢金光说:“你不是常说嘛,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这是为我们谢家培养人才,为我们祖国培养人才……”
“得了,得了。”奶奶打断儿子的话,又狠狠地用眼睛挖他一眼,说:“快去把云南白药拿来,我要给我孙子敷药。”
“我不敷药!”谢辽沙说着,把裤子提起来。
“为什么不敷药?”奶奶不解地看着谢辽沙:“敷上药伤就好了。”
“我不让伤好了。”谢辽沙说。
“傻孩子,那有不想让伤好的。”爷爷说。
“我就不想让伤好。”谢辽沙口气坚定地说。
“越说越傻了你,为什么?”奶奶问。
“我要留下证据。”谢辽沙说:“你们不能把证据消灭了。”
“为什么要留下证据?”爷爷问。
“我要告我爹地。”谢辽沙说着看了谢金光一眼。
“你——”谢金光一听就火了:“你不是说不告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谢辽沙气冲冲地说:“我这是未来总统的屁股,是天下第一屁股,你都敢打,还有王法吗?要为我的屁股伸张正义。”
谢金光听了一乐,说:“为你的屁股伸张正义?笑话!老子打儿子在中国是天经地义的,有几千的历史了,谁也变不了。”
“我要改变……中国几千老子打儿子的历史。”谢辽沙口气很坚决。
“别说大话了你,你一个小小的孩子,能改变历史吗?”奶奶笑话他:“改变历史是大人的事儿。”
谢辽沙一看奶奶不支持他,有些生气地说:“我能改变孩子几千年挨打的历史,我有信心。”
爷爷这时亲切地拍着孙子的肩膀说:“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老子打儿子是变不了的,这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都向着他,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派出所。”谢辽沙说着就往外跑。
“谢辽沙!”爷爷一把没拉住,让他跑了。
窗外的小雨还在下着,雨丝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得像银纱。
谢辽沙冒着小雨跑着,跑得飞快。
谢辽沙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一个执夜班的胖民警接待了他。
谢辽沙说:“民警叔叔,我爹地往死里打我,你要为我做主。”
胖民警问:“你是美国小朋友吧?”
“是,我叫谢辽沙。”
“我是中国警察,管不了美国的事儿。”胖民警有些为难地、半开玩笑地说。他没当回事儿,他以为这个美国小朋友在跟他开国际玩笑。
谢辽沙一听胖民警不管,有些急了:“我是……美国公民,也是中国公民,我的事儿你当然要管!”
胖民警被弄糊涂了,他眨巴着眼睛说:“你一会儿说是美国公民,一会儿又说是中国公民,你到底是什么国籍?”
“我是双重国籍。”
“把你的护照拿来。”
“我没护照。”
“那我怎么相信你?”胖民警眨着眼。
谢辽沙想想说:“我既有美国国籍,也有中国国籍,我的户口就在你们派出所,你查查户口就知道了。”
“我见过你,权当你有户口吧。”胖民警问:“你爸爸叫什么?”
“爸爸?”谢辽沙一时有些懵了:“我没爸爸,不对,我有爸爸,我爹地叫谢金光,他把我打了一顿,我要告他,请你为我做主。”
胖民警听了,乐呵呵地看着谢辽沙,跟他开玩笑:“我知道了,你这是美国儿子告中国老子。”
谢辽沙听了一皱眉头,说:“也算是吧。”
胖民警端详了他一会儿,说:“你不像挨打的样子,有证据吗?”
“有。”
“证据在哪儿?”
“证据在我的屁股上。”
“在屁股上?”胖民警乐了:“把你的裤子脱了我看看。”
谢辽沙就把裤子脱了。
胖民警一看,看到血糊糊一片,满脸严肃起来:“这还了得,都打成这样了……走!找你爹地去,我要通知他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胖民警正说着,谢辽沙的爷爷、奶奶和谢金光急急忙忙地来了。
谢辽沙躲在胖民警的身后,用手指着谢金光,说:“他、他、他就是我爹地。”
“你是谢辽沙的爹地吗?”胖民警问。
“是。”
“我是他爷爷,她是他奶奶。”爷爷连忙介绍着。
“我没告你们,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谢辽沙不解地问爷爷。
“回家!跟我回家!”谢金光拉着谢辽沙就走。
“慢着!”胖民警把谢金光拦住了,说:“你为什么打你儿子?”
谢金光喷着满嘴的酒气,有些不高兴地说:“我教育我自己的儿子,关你们警察的屁事儿!”
“请你说话文明点儿。”胖民警生气了:“你侵犯了未成年人的人身安全,这事儿我管定了。”
“你——”谢金光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我的儿子我想打就打,我把他杀了你也管不着,你……”
“喝了点儿酒胡说八道什么你。”爷爷把儿子谢金光拉开,给胖民警赔礼道歉地说:“对不起,请原谅,他喝多了。”
“我没喝酒,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烂警察!”谢金光说。
“你敢骂我?小心我拘留你。”胖民警义正辞严地说。
“你……你不敢……”谢金光还是有些害怕了。
“你滚一边去!”爷爷连忙又给胖警察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请原谅,你别跟他计较,他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能失去理智啊。”胖民警不满地看看谢金光,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是需要教育,但不能以体罚的形式管教孩子,这样粗暴地打孩子,如果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是要依法受到惩罚的。孩子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他们虽然还没有长大成人,但他们的合法权益照样受到国家和社会的保护,知道吗?”
“知道,知道。”谢金光这时清醒了一些:“我儿子考试成绩太差,我心烦,今天又多喝了些酒,火气就上来了,请你原谅……”
“我们私下和解。”爷爷说。
“我们私下和解。”奶奶也说。
“你同意私下和解吗?”胖民警征求谢辽沙的意见。
“我不同意私下和解。”谢辽沙说着,看见妈咪和阿菊姐姐来了。
“妈咪!”谢辽沙扑到妈妈的怀里,连忙告状说:“妈咪!你可回来了,你回来晚了,就见不着你的儿子了。你老公打我,跟武松打老虎一样,不不,比武松打老虎还狠毒,把我的屁股打得桃花灿烂了,你要替我做主啊妈咪大人!”
“好好!”麦当娜搂着儿子说:“妈咪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回家吧。”
第二十、家庭法庭的审判
今天是个好天气。
晴朗的天空,几朵白云,像白色的小羊羔,慢慢游荡着,看着热热闹闹的人间。
谢辽沙家的院子里,今天聚集了很多人,像自由市场一样闹哄哄,自从他们家搬到深圳后就没有这么热闹过。
深圳电视台、《深圳晚报》、《深圳青少年报》等媒体的记者都来了,谢辽沙的同学们也来旁听,谢家的大客厅里也挤满了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话的嗡嗡声,此起彼伏。
上午9:30分,在人们的企盼中,家庭法庭开庭了。
深圳特区自创建以来,这是第一次家庭法庭开庭,这个案件也很有意思,是儿子告老子侵权,再加上原告是个混血儿的特殊身份,这次开庭吸引了深圳众多的媒体,都争先恐后地来进行报道。
奶奶是反对搞这个家庭法庭的,她说从古至今,老子打儿子都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打得不对,也不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