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点儿清亮油吧,这样你会清醒些。”严老师温和地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清亮油递给他。
谢辽沙犹豫着没接,他不认识似的看着严老师。
严老师依旧温和地冲他笑着。
严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改平时凶神恶煞的形象,变成可爱可亲的笑面佛了。
严老师把那盒清亮塞到谢辽沙的手上,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就走开了。
谢辽沙有些感动,他在脑门上抹了点儿清亮油,清醒多了。
人一清醒,好像也变聪明了,有些题也会做了。
清亮油真管用啊。
谢辽沙开始抓紧时间答题,但他没写完,交卷时间就到了,谢辽沙怀着十分遗憾的心情把试卷交了。
打着哈欠交卷时,他想,我这次肯定考砸了,等着挨收拾吧。
第十七、偷偷改卷子
今天是星期五,周末。
下午的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学生从教室潮水一样涌出来,寂静的校园顿时就沸腾起来了。
同学们正处在爱玩的年龄,是一群快快乐乐的小羊羔,都尽情地玩着。有的在走廊里打打闹闹,有的急不可耐地奔向厕所,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
明媚的阳光,晒着校园里植物园的树木和花草,小鸟不时在大榕树和香蕉树的枝杈间鸣叫。香蕉树的叶子非常宽大,像一把把大扇子,这些大扇子不时地在风中摇着,给自己煽着凉。
植物园里那些香蕉正在成熟,把香蕉树压弯了。
学校里有纪律,规定不许摘植物园的水果,偷窃是可耻的,偷摘水果如果被抓住,就会受到处罚。
自从有了这片植物园,植物园的水果还没有被学生偷过,这让校长很高兴又有些不可思议。那香蕉也被人偷过,不过不是学生偷的,而是学校保安偷的,那保安被罚款后让学校辞退了。
谢辽沙避开人群,拖着孤独的影子漫步在植物园里。
这儿是另外一番景象,没有喧闹的人群,地上有蝴蝶飞舞,花草丛中有蚂蚱蹦蹦跳跳,树上还有鸟儿欢叫,真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谢辽沙为什么独自跑到这来呢?他来这儿想心事儿。
昨天爷爷奶奶说了,他如果这次考试成绩呱呱叫的话,暑假就带他去加勒比海岸游玩,去享受那里的日光浴,如果考试成绩大滑坡,他说不定会被罚洗一个假期的厕所。不去加勒比海岸游玩他不在乎,可他害怕洗厕所。他最不愿意干的事儿就是洗厕所,洗一次厕所,他心里就腻歪得吃不下饭,老想像孕妇一样呕吐。
如果让他洗一个假期的厕所,那真是糟糕透了!
他要想个办法怎样逃避洗厕所,所以他来到清静的植物园。
安静出智慧,他要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他正在植物园里溜达着,战斗士和肥仔突然跑来了。
肥仔是最沉不住气的人,他边跑边喊叫着:“哎呀,不好啦!不好啦!地球撞月球了,糟透了。”
啊!地球撞月球了?这还了得。
谢辽沙有些惊愕地看着战斗士和肥仔,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慌里慌张地说:“地球真要撞月球了?这怎么办?”
他说这话时显得傻极了,战斗士和肥仔一听,笑得喘不上气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谢辽沙被他们笑得糊里糊涂,他傻呵呵地看着他们。
战斗士和肥仔笑够了,这才指着他的鼻子说:“傻瓜!白痴啊你!”
谢辽沙不解地说:“地球要撞月球了,你们怎么还乐呵呵的?难道你们不怕死?我们躲到月球上去吧,月球离地球最近,那里一定很安全。”
“说你傻,你跟姐姐叫妈妈,有时跟你没法说话。”战斗士拍拍他的肩膀,晃着手里的卷子说:“看看你考的成绩吧,我们都走麦城了。”
“走麦城?”谢辽沙想了想问:“麦城?麦城是中国的那座城市?”
“麦城,就是……”战斗士说:“一句话两句话跟你没法说,你以后就知道了,先看你的卷子吧。”
谢辽沙一边拿卷子一边说:“我肯定考糊了。”
没错,谢辽沙考糊了,他的语文最差,只考了39分,创造了他考试历史上的纪录。他的数学考了86分,英语的成绩最好,120分的考卷,考了98分。他每次考英语在班级都是分数最高的,每次都是满分,别人都考不过他。但这次他落后了,杨小灯的英语考了120分,在班里引起大家的喝彩。
这次考试,不但谢辽沙没有考好,他的两个死党——战斗士和肥仔也没考好,肥仔最差,语文和英语都是75分,数学28分,不及格。他们都没考好,都傻眼了,都很沮丧,情绪低落起来。
“我真后悔没好好复习,要是有卖后悔药的就好了。”战斗士说:“我这次死定了,肯定受惩罚,说不定我爸我妈又要对我进行男女混合双打。”
“好啊!那你成乒乓球了。”肥仔忽然轻松起来,笑着说:“哎呀呀!我不怕,我进保险箱了。”。
谢辽沙有些不解地看着肥仔,说:“你家买保险箱了?你躲到保险箱里你爸就打不到你了。”
“什么呀,你说得哪儿跟哪儿呀。”肥仔解释说:“我爷爷奶奶从老家来了,他们是我的保护神,有他们做我的坚强后盾,我爸我妈就不敢打我了,我妈说,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岁?太岁是什么东东?”谢辽沙又不理解地眨着眼睛。
“你今天怎么变成傻瓜了?”战斗士摇摇头,跟他解释着:“太岁又叫太岁星君,太岁就是天上的木星,因为木星每十二个月运行一次,所以古人称木星为岁星或太岁;太岁又称太岁星君,或者岁君,它既是星辰,也是民间奉祀的神。”
肥仔也帮着说:“在太岁头上动土就是得罪神的意思,谁也不敢得罪神的。”
“我好像明白了。”谢辽沙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也想当太岁,那样的话,我爹地和妈咪就不会收拾我了,可惜我是谢辽沙,在我们家地位最低。”
肥仔突然转动着眼珠说:“我有办法让你当上太岁。”
“快说出来听听。”谢辽沙一乐。
肥仔讲起价钱,说:“两个冰淇淋,我跟战斗士一人一根儿。”
“我说沈一阳,哥们儿你也宰,不够意思。”谢辽沙嘴里嘟囔着。
“我妈说了,这年头宰的就是哥们儿。”肥仔说:“你宰我的时候你忘了?”
“冰淇淋就冰淇淋,我买给你们就是。”谢辽沙爽快地答应了:“快给我答案吧你们。”
“答案嘛——”肥仔拖着长音说:“三个字,就ok了。”
“三个字?哪三个字?”谢辽沙不解。
“改卷子。”
“怎么改?”谢辽沙看看肥仔。
肥仔拿过谢辽沙的卷子,用手指点着说:“你这语文,考了39分,把3字的前面加个反写的3,不就成89分了,傻啊你。”
谢辽沙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他拍一下肥仔,说:“没想到你一个粗人也有心细的时候。”
“那当然。”肥仔自豪地说:“我妈说的,张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有勇有谋,可以说是个文武双全的将才,我也是文武双全的将才。”
“别王婆卖瓜了你。”战斗士不屑地说。
谢辽沙问:“王婆卖瓜?王婆是谁?卖的什么瓜?”
“王婆是你奶奶,卖的是傻瓜。”肥仔不耐烦地说:“你的破问题真多,烦!”
“我奶奶?”谢辽沙摇摇头:“不对啊,我奶奶没卖过瓜啊。”
“改卷子吧。”肥仔苦笑着说:“我常改卷子,改得跟真的一样,很专业,根本看不出来。”
他们刚要改卷子,丁燕和杨小灯来了,丁燕冲他们喊:“哎!你们几个躲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讨厌又来了。”战斗士小声说:“快收好。”
他们慌慌张张地把卷子收好,卷起来。
丁燕和杨小灯还想盘问什么,这时上课铃响了,他们没事儿人一样,落落大方地走进了教室。
这是最后一节课,非常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放学铃声一响,谢辽沙、战斗士、肥仔他们怕丁燕和杨小灯跟踪,就匆匆忙忙出了校门,找了个背眼的地方,聚在一起改卷子。
改完卷子,他们磨磨蹭蹭不想回家,怕回家挨收拾,虽然把卷子改了,但他们还是做贼心虚。
肥仔心里捏着一把汗说:“我有些不敢回家了,万一被视破,肯定没好果子吃。”
“没好果子就吃坏果子,有果子吃就好。”谢辽沙装傻地说。
“我爸打我爱揪我的头发,我的头皮这会儿一跳一跳的。”肥仔说。
“我有个办法。”战斗士说。
“什么办法?”肥仔问。
战斗士摸摸脑袋,说:“理发。”
肥仔一听,乐了:“哈哈,理个光头,让他揪不住我的头发,把我老爸气死。”
肥仔理了光头,走出理发店,战斗士看看肥仔的光头,乐着打了肥仔的光头几下:“剃光头,打三下,越打越光滑。”
肥仔也饶有兴趣地摸摸自己的光头,兴高采烈地唱起来:
“光头光头光光头,
多像一个大西瓜,
不知这瓜甜不甜?
尝尝你就知道啦。”
听了肥仔的歌,战斗士也模仿着肥仔的声音,幽默地唱起来:
“光头光头是西瓜,
这个西瓜会甜吗?
切开瓜来尝一尝,
呸呸这瓜臭死啦!”
他们唱着、笑着、闹着、走着,走了一会儿,战斗士像个狗头军师似的说:“为了逃避挨打,我还有一招。”
“什么招?快说。”谢辽沙说。
“装病。”战斗士自作聪明地说:“大人都同情弱者,一装病,就不会挨打了。再说了,我们都是小皇帝,是比大熊猫还珍贵的国家级保护动物,受国家的保护。不过不能老装病,露馅以后会打得更惨,这一招儿有风险。”
第十八、打的就是总统的屁股
这天晚上,吃晚饭时,谢金光喝了点儿酒,他的酒量不高,喝了不到三两酒,就喝多了,头有些晕。
阿菊收拾完残局,大家悠闲地看着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谢辽沙虽然超烦看枯燥乏味的新闻,但还是硬着头皮看着。他的《老夫子》都看完了,没看完的被老师没收捐给贫困地区的孩子们了,只好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新闻节目。他正看着,爹地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谢金光不紧不慢地翻看短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刷!谢金光的脸色变了,变成凶神恶煞的样子。
谢金光把目光放在谢辽沙的脸上,问:“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谢辽沙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还……不错吧。”
“不错吗?”谢金光有些不信地说:“把卷子拿来我看看。”
“我们看过了,是不错。”奶奶乐呵呵地说:“语文考了89分,数学考了86分,英语考了98分,按我们事先的约定,他门门功课考85分以上,我们就带他去加勒比海岸去享受日光浴,他如愿以偿了。”
谢金光冷笑了一下,说:“这里有阴谋诡计,我要戳穿这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爷爷有些不解地说:“他又不是林彪,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搞阴谋诡计呢,搞阴谋诡计是大人的事儿。”
谢金光说:“你不要小看了孩子,有的孩子人小鬼大。”
爷爷问谢辽沙:“你玩了什么鬼把戏?”
“我……是个……老实(芭蕉)巴交的人……”谢辽沙有些支吾地说:“我这么老实(芭蕉)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回耍阴谋诡计呢。”
谢金光用鼻子哼了一下,不耐烦地说:“你……老实巴交?笑话!先把卷子拿来,我要……检查。”
糟糕!
谢辽沙有些傻了,心里捏了一把汗,他想他改卷子的事儿是不是暴露了?如果暴露了那就惨了。
想想不会啊,他和战斗士他们是订了攻守同盟的,谁也不许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
难道我老爸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在诈我?我一定要挺过去。
谢辽沙想到这儿,让自己变得神情坦然起来,拿来三张考卷交给爹地。
谢金光接过卷子挨个一看,顿时火冒三千丈,一拍桌子,冲谢辽沙吼叫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干?说!谁教你的?跟谁学的?说!”
“我……怎么了?”谢辽沙傻了,改卷子的事儿可能暴露了,他低着头,还是想蒙混过关地说:“我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你敢说你没干什么?”谢金光把卷子扔在谢辽沙的脸上。
爷爷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着急地看着孙子。
爷爷说:“你到底耍了什么鬼把戏?”
“我不是杂技演员,我不会耍把戏。”谢辽沙说:“我只会在你的教导下白白净净地做人。”
他的话让大家哭笑不得。
保姆阿菊纠正他说:“是清清白白地做人,不是白白净净地做人,烂用词。”
“急死人了你……”爷爷冲儿子谢金光说:“他不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话呀你。”
“你的宝贝孙子偷偷改卷子,把39分改成了89,你看……”谢金光指着89分的语文卷子说:“他这不是搞阴谋诡计是什么?”
“不要冤枉了他。”爷爷有些不信,拿过卷子,看了看说:“没有改过的痕迹啊。”
“我没改,爹地冤枉我。”谢辽沙理直气壮地说。
谢金光一听就火了,他指着手机上的短信说:“你的考试成绩,你们学校的沟通短信上都说得明明白白,还想抵赖吗?”
谢辽沙一听,彻头彻尾地蔫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也不能逍遥法外。”谢金光满脸杀气地说:“我今天要对你进行严厉的惩罚。”
谢辽沙一听,就躲到奶奶身后:“奶奶!爹地要打我。”
“打你活该,我管不了,也该打。”最疼爱他的奶奶一反常态。
“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谢辽沙无助地喊着,躲到爷爷身后:“爷爷!爹地要打我。”
“你该打,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成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了。”爷爷说着,把奶奶拉走:“这儿没我们的事儿,我们走!”
“阿菊姐姐救我。”谢辽沙又把阿菊当成他的救命稻草,拽着不让阿菊走,躲到阿菊的身后。
“我救不了你。”阿菊无可奈何地说:“你是男孩,做错事儿就要敢于面对,敢于承担责任。”阿菊说着,甩袖子走了。
大家一走,谢辽沙彻底绝望了,他有些害怕地看着爹地,往墙角退着:“你敢打我,我就到派出所告你。”
“我不怕你告。”谢金光说:“你妈正好不在家,就是你妈今天在家,她也会支持我揍你,所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做坏事儿就是自毁长城。”
“打未成年人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再说了,我是美国公民,你打我你违反国际法,我要到联合国告你!”谢辽沙高声说。
谢金光一听,乐了,他冷笑着:“嘿嘿,你到联合国告我也没用,联合国会支持我揍你的,因为我正义在手。”
“我……”谢辽沙说:“我这是美国未来总统的屁股,我有司法豁免权。”
谢金光听了,一愣:“你还知道总统有司法豁免权,真不简单啊你。告诉你吧,打的就是总统的屁股。在我眼里,你的屁股跟猴屁股没什么两样。”
“你、你是魔鬼伏地魔。”谢辽沙突然喊。
“我就当一次伏地魔。”谢金光说着,就把儿子按倒在床上,冲他的屁股就是一顿暴打,打得谢辽沙一阵鬼哭狼嚎:“杀人啦!杀人啦!谢金光杀人啦!”
“说!为什么改卷子?以后还敢不敢了?”谢金光边打边问。
谢辽沙被打哭了,他边哭边说:“我改卷子是为了去加勒比海岸去享受日光浴,去加勒比海岸去享受日光浴是我的追求,你不说人要有追求嘛,所以我没错。”
谢金光一听,差一点儿气死。
“我叫你追求!我叫你追求!”谢金光狠狠地用巴掌抽着谢辽沙的屁股。
“没有被打过屁股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你打吧,打吧!”谢辽沙装英雄似的闭上眼睛:“你打不死我,你不叫谢金光!”
谢金光听了差点儿气疯了,打得更狠了。为了加倍惩罚,他把谢辽沙的裤子扒掉,巴掌打在厚厚的肉上,打得谢辽沙泪如雨下,但他还是不服地喊叫着:“我不让你给我当爹地了,我要把你炒了,你要辞职。”
谢金光也冲他喊叫起来:“哼!我一辈子都是你老爸,是终身制,你炒不掉我,我也决不辞职。”
谢辽沙的屁股被打烂了,屁股红得像桃花一样灿烂。
谢辽沙鬼哭狼嚎地叫着,声音变调了。
爷爷奶奶在客厅里坐不住了。
“快去管管,别没轻没重的把孩子打坏了。”奶奶担忧地说。
“不能这么打啊。”爷爷也着急了。
谢辽沙的哭声越来越不对劲儿,嚎得跟杀猪一样,嗓音变得很恐怖了。爷爷奶奶是心疼孙子的,他们一听急了,在外面使劲儿拍着门,边拍边喊着:“别打啦!别打啦!住手!住手!”
谢金光不理睬他们,继续打儿子的屁股。
咚咚,爷爷奶奶把门敲的山响,他们边敲边喊:“开门!开门!不要这样打孩子,现在是以人为本,打几下就行了,不要太使用暴力啊!把我孙子打坏了我们跟你没完!”
谢金光心想,这孩子太气人了,不疼不痒的打几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谢金光要把谢辽沙狠狠地扁一通,让他吃点儿皮肉之苦,才会记得住教训。
谢金光边打边说:“还敢告我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