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有一夜月光灿灿,
(我呀记得多分明,多分明)
我同我的爱走在光海间,
甜美的她呀话声如银铃。
突然间月亮竟变得怪暗,
突然间我的爱竟然飞去;
我只见个骷髅含笑的脸,
我紧抱的是个可怕东西。
这只是幻觉,因为我的爱
仍躺在我怀中,柔眼炯炯;
我嘴唇冰冷,她感到奇怪;
我默默的狂吻,她也难懂。
一年后这一夜月光灿灿,
那大半个月亮像是愁魂;
心已碎的我坐在新坟边——
你知道,那事情又怪又神。
情爱遇上个问题
一个陌生人傍晚来门前,
有礼地把新郎招呼。
他握着绿白相间的手杖,
没行李却心事满腹。
他的眼光比说话更动人:
恳求让他住一晚上;
说着他回头看那漫漫路;
见不到有灯光的窗。
新郎边走进门廊边说道:
“让咱们先来看看天,
陌生人,然后你我两个人
再把这过夜事商谈。”
爬山虎的落叶满院都是,
那桨果已经呈蓝色,
秋天了没错,风已带冬寒;
“陌生人,但愿我晓得。”
新娘独自在幽暗的屋里,
俯身在壁炉的跟前,
熊熊火和想到心中情欲,
使红晕泛满她脸蛋。
新郎望着那叫人累的路,
却只见新娘在屋内,
但愿她的心装在金盒中,
还别着银别针一枚。
施舍一点面包或一点钱,
咒一通有钱的人家,
为上帝的穷人诚心祈祷:
新郎都认为太起码;
但该不该请这男人进屋,
让新房容纳下困厄,
使他俩男欢女爱受影响?
这新郎但愿能晓得。
侍候
只要是让我能伺候他,
这生活将有多么甜。
我昨夜梦见了我的爱
活生生回到我身边。
我为他打开了食品柜,
拿出他爱吃的东西:
端给他稞麦做的面包,
端给他肉食和蜂蜜。
我唱起他求我唱的歌——
求我是他离去那夜。
我当时既那么爱着他,
竟怎么能把他拒绝!
我趁机会要逗他高兴,
把手搭在他额头上。
反正是已悠闲得要命,
如今可决不用匆忙。
怪的是那么点小事情,
我竟然曾经拒绝他:
给个吻这看来多简单,
给一个微笑又算啥。
他神情中惊喜又亲切,
收下我能给的东西一
那些话我们原不肯说,
只因为怕被人牢记。
清晨时淡幽幽的光线
已照进屋里照上墙。
回到我身边吧,亲爱的,
我一切都向你献上。
爱情既残酷,爱情又甜蜜
爱情既残酷,爱情又甜蜜——
残酷的甜蜜,
恋人不见面,恋人就叹息,
叹到重相聚——
叹到重相聚,过后又长叹——
残酷的甜蜜呀又苦又甜!
爱情既盲目,爱情也狡黠,
盲目又狡黠。
心思虽勇敢,出口却害怕——
勇敢又害怕——
勇敢又害怕,过后又勇敢;
害怕就是苦,勇敢便是甜。
我们久处后倘若有一天
我们久处后倘若有一天
你爱我已爱得生厌,
千万哪别隐藏你的感情,
用赞扬把心思遮掩。
因为我的心准已经听明
你不肯说出口的话,
所以用不到言词和亲吻,
你悄悄地离开我吧。
上帝既一定要使你快活,
事情就可能是这样:
由于我听久了上天的歌,
我可能不放在心上!
美人睡在黑暗中
美入睡在黑暗中,
白得如象牙,又像夜的一颗心——
平时难觉察。
夜晚也许如同死,
无形又无际,
然而这个白胸膛
仍然在呼吸。
音乐声到了傍晚,
在空中消失,
它要静静地安睡,
直到黎明时。
在我宇宙这中心
有玫瑰盛开,
它纤美纯净,因为
深深含着爱。
一段回忆
我记得
那些噼啪作响的棕榈树
耸在那市镇月光刷白的屋顶上……
那闪闪发亮的市镇……
还有拍岸的碎浪
轻柔地摸索着琉璜色的海滩
而那时我们坐着……稍稍分开……
坐在紧紧裹来的夜里。
我们头上的月亮像只金黄色的芒果,
还有润湿的空气贴在我们脸上,
那温暖和芬芳就像个孩子张着的嘴,
而那时我们望着广袤的海
滚滚地涌向世界的紫色边缘,
却又总在涌回其自身……
而我们……
不充分的夜……
还有对热带海面的
月光刷白的回忆……
像一朵未被采集的睡莲
时时会那么悄悄地浮现。
孀妇春怨
愁色遍布我庭园,
这儿的新草
像以前常见的那样
闪闪发光但今年的
却带着冷冷的火
把我团团围住。
过去三十五年里
我同丈夫生活在一起。
今天一簇簇的花
使李树一片白。
一簇簇的花
压在樱桃枝上
使有些灌木黄
有些灌木红,
但我心中的哀伤
比它们强烈,
因为它们尽管曾使我
快乐今天我见到它们
却为忘却而扭头不顾。
今天我儿子告诉我
说是在那牧草地上,
在远处那茂密林子的
边沿处,他看到
一些树开着白花。
我感到我真想
去那儿
倒进那些花朵里
并沉进花旁的沼泽中。
吵架后的分离
你看着我,像落入陷阱的动物
一双眼睛因痛苦而发亮,随后
你慢慢摇着头.似乎硬要压住
愤怒和厌恶.却憋得喉咙难受。
接着你转身走掉我站在那里
周身有一种古怪的死的感觉,
只为你临走前竟能这样仔细
穿好扣好风雨衣而隐隐约约
感到奇怪。这时空气里满是
我最后冲口而出的颤声的话。
我听到一扇门已被永远关觋,
因为我心中轻轻响了声咔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