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地方:我往常走的路
经过这山巅蜿蜒;
浅浅小溪中供人落脚的石头、
旧墙上的缺口现在仍能看见。
就是那房寻门上有红色条纹,
一还有高高的白杨;
牛栏后面是个棕色的牲口棚,
墙上露出的牛角个个白晃晃。
一只一只的蜂箱排在阳光下;
而在小溪的岸边,
是她的那些长不过野草的花——
可怜的三色堇玫瑰石竹水仙。
像脚步又重又慢的乌龟一样,
一年的时间过去;
太阳和玫瑰依旧普照和开放,
同一条小溪唱着去年的歌曲。
那股红花草香味仍在微风里;
暖暖的六月骄阳
在弗恩塞德农庄上方降下时,
仍把火样的翅膀缠挂在树上。
意识到自己带着恋人的小心,
我从周末外套上
拍去了刺果,又把头发抹抹平,
用溪水使我的额头喉头凉爽。
我们分别后一个月已经过去——
对恋人却是一年;
我那最后一眼是透过山毛榉
把小红门和近旁的井台看看。
现在所有这一切我都能看到:
透过树叶的斜阳,
她的玻璃窗上是火样的晚照,
屋檐下她那些玫瑰正在开放。
这完全就是一个月前的情景——
那屋子,那个树丛,
棕色山墙的牛棚,门边葡萄藤——
只除了那些蜂箱与往日不同。
那些蜂箱前,那道园圃围墙里,
打杂的小小姑娘
在来来去去一边唱得很悲戚,
一边把黑布挂在每个蜂箱上。
我听得周身颤栗夏日的阳光
竟然像雪一样冷;
我知道她这歌唱是对蜜蜂讲:
有谁已登上人人不免的旅程。
“我的玛丽今天准在为死者哭,”
我自言自语地说,
“她的失明老爷爷苦恼又痛楚,
有可能他在睡觉时得到解脱。”
但是玛丽的狗在呜咽:门槛上,
坐着那位盲老者,
手杖顶着下巴那干活的姑娘
仍在对钻进钻出的蜜蜂唱歌。
从那个时候起她的那种歌声
一直响在我耳边:
“待在这儿别飞走,机灵的蜜蜂,
女主人玛丽死去了永不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