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阻归程
又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朝阳的万道金光映射大地,他看到大地的一处地方升起一股强悍悲壮又带疲倦之气,中间显然夹杂着徘徊与无奈,他也只是叹一声:哎,人间自由人间的管法,与我何干?只是人们又要受苦了!便又冉冉升起去了,照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以分享阳光的万物上,不管是肮脏的还是纯洁的,高尚的还是卑微的,都能享受它。它不会理睬在它照射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合理的不合理的都发生吧!何况,谁能分清哪些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万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岳飞骑在马上,将士们整齐的列成方阵,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他,聚向玉龙驹,聚向沥泉枪。他打量着随自己精忠报国的将士,审视着被鲜血染红了的河山,他真的不想撤呀!他多想直捣黄龙府!他想灭了金国,至少收回被金国侵占的土地,把幽云十六州重新归入大宋版图,然后再还朝,就是死也瞑目了。但背上的”精忠报国”却使他不得不奉旨撤兵,皇上就是”国”,忠于”国”就必须遵旨。抗旨就是”不忠”,我不能背上”不忠”之名呀!
岳飞欲勒转马头,马却纹丝不动,玉龙驹两眼汪汪,它不舍得现在就离开战场呀,它也不甘心呀!拍拍马头,说:”玉龙,走吧!这里不再属于我们,我们回家!”这时,汪汪的泪啪啪的滴在地上,竟然是殷红!
玉龙驹转身直立而起,仰天长鸣,嘶声在旷野中穿出去,绕着远山回荡。
岳飞沥泉横架,便欲前行,王佐抢跪于马前,道:”岳元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呀!”岳飞道:”将不受君命,何以忠于国?!”王佐看看岳飞,用右手拔出腰间长剑,急速朝左腿斩去,众将大呼,欲救已经不及,岳飞也是始料不及,苦于沥泉横架,无力阻拦!地上顿时血红一片,涂满了周围的野草,鲜血慢慢渗入土地,一条左腿眨眼间就孤零零的搁置于地,岳飞跃下马来,忙为他点穴止血,众将也围了上来。
“王将军,你,你这是何苦呀?”岳飞强忍着。
王佐忍这痛说:”元帅,一旦班师,这里必将生灵涂炭,他们帮我们助战攻城,金兵一旦进入,必将屠城以示报复,元帅,为了千万百姓,不能撤呀!”
“圣明难违呀!”岳飞道。
“若为百姓违,又如何?””我必将背负不忠的骂名!””元帅,为一己之虚名而致万千生灵于不顾,这是你的作为吗?”岳飞久久不语,良久才说:”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王佐一听,楞了许久,即而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不忍卒闻。轰隆隆的雷声中夹杂这哭声,从远山更是传来万兽的悲鸣,不一会儿,瓢泼的大雨一泻如注,血慢慢的化开,随雨水流去,渗入更广的土地!
岳飞朝王佐一拜,猛一回头,毅然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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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太监道:“岳飞,还不快走,想让我淋成落汤鸡不成!快拿雨具来!”
岳飞向太监抱拳欠身,敬道:“是,公公!”
余化龙一见,心中大怒,暗骂一声:“******!”策马上前:“公公,你以后再也用不着雨具了!”公公正诧异,余化文双我锤齐下,太监顿时脑浆崩裂,跌于马下,死于非命!
岳飞一见大惊,吼道:“余将军,你竟如此莽撞,难道想造反不成?”
余化龙呵呵大笑:“元帅,造反又怎样,难道那赵构小儿是天生的皇帝!”
岳飞大怒:“来人呀!将这大逆不道之徒给我砍了!”众将士大惊!岳飞见无人动手,呵道:“还不动手?”余化龙翻身下马,扶住王佑,道:“元帅,难道为了一个阉狗,就要杀了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岳飞顿时不语;难道我真的要为一个逼我撤兵的太监而杀了随我征战杀场的兄弟吗?
“元帅,我再问你一句;是撤,还是不撤?”
“撤,遵旨行事!”岳飞说的毫无回旋余地。
“元帅,不能撤呀!”余化龙大叫一声,双锤齐下,登时也脑浆崩裂,立时毙命!
“余将军,余将军!”
牛皋滚下马背,紧紧地抱着余化龙的尸体,泪水混着雨水泉涌而下。
雷更响了,雨更大了,中间还夹杂着闪电,忽然一声炸雷,不远处一苍老古树应声倒地,顷刻间燃起大火,连大雨都熄不灭它!
岳飞扬天无语,任如注的雨水冲击着,隆隆的雷声震击着他的耳膜,但犀利的闪电怎么也劈不开他心中的暗结!
牛皋抱着余化龙的尸体,望望岳飞,望望众将士,望望跑了满地的百性,蓦地大吼一声,****双刀接连不断地向太监的尸体剁去,不过一会儿,便已血肉模糊,血水的面积越来越大,王佑的,太监的,余化龙的,将士百姓皆在大雨雷声闪电中跑着,天地间没有人声,充斥的是风声,雨声,雷声,还有刺眼的闪电,万兽的吼声依旧未停。
此刻,黄龙府正管瑟琴铮,觥筹交错。
此刻,汴梁城也燕舞莺歌,春意融融。
一支曾叱咤沙场的精锐之师在风雨雷电中逶迤而行,后面,跟着拖儿带母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