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杀个人瞧瞧啊,那两小爪子在地上刨两下还能有个什么用?看她满脸愤恨的模样,羲束本想嘲笑一番,后來想想这人反正都要喂鱼了,懒得计较,权当看不见。
边上站着的花师爷瞪着两粒黄豆大小的眼珠子,哎,怎么就教出这么一根朽木来?真是丢人丢人、折寿折寿啊!
可是……可是……羲束弄不懂了,花师爷你跳出来百般阻拦是闹哪样啊?想要英雄救美吗?可你都胡子花白一大把年纪了呀?什么?案子不能这样审?结果不能这样判?
羲束郁闷的看了看前来闹场的花师爷,又看了看重新燃起希望的慕子夜,更加郁闷了。
这慕子夜正是十八一朵花的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说娇艳容貌可倾国倾城,但也惹人遐思算得上是绝色姿容,可在羲束看来,除了姿容,这人的演戏才能也是全宇宙无敌的呀。
那边的花师爷才说了句“万万不可”,这边的慕子夜一边抹着泪一边哭得伤心欲绝,这戏配合得真是好,羲束又瞧了一眼公堂外面一批组队来参观他的少女后援团,叹了口气。
看在老师的尊面上,羲束心想反正来日方长,这泼猴儿怎么都跳不出他如来佛的手掌心,便顺了花师爷的意,别到时候回老家向他爹娘去告状那就不好了,于是脑瓜子一转,“那好……那就判你赔对方五十两银子,不管怎么说,你伤人了。”
“大人……我……我没有五十两银子。”那是她的心头肉,有也不给,慕子夜故意抹了一把伤心泪。
“没有么?”羲束抿了抿唇角,“恶”从胆边生,贱贱的笑了两声,“那就罚你……”
当这是菜市场买菜还讨价还价啊?这是堂堂郡守府啊!花师爷抚着额,一把辛酸泪,所谓教不严,师之惰,难道这忤逆学生长歪了也怪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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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马厩吗?慕子夜东张西望了一会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人分明就是来寻仇的。
羲束背着手,摇啊摇的跟个不经风的弱柳似的,指了指马厩,“看你上次的表现,想来是喜欢这种地方的,你看本官对你多好,从今往后十天之内,这里的马粪就全部归你了。”
“你……你要干什么?”子夜一惊,难道?子夜浑身一哆嗦,指着黑黑的好大一坨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吃……吃……”
“原来你好这一口啊,你想吃呢,本官当然不介意……”羲束大笑,这姑娘大脑里分明缺根筋啊。
一矮胖的恶奴拍拍她的肩,将一把扫帚递到子夜面前:“来,接着,打扫,打扫懂不懂?”见子夜愣在原地跟个泥塑的菩萨似的一动不动,矮冬瓜将扫帚一扔,“爷,这姑娘是不是吓傻了?咱别跟她磨叽,直接将她投湖多好啊。”
羲束立刻斜乜他,另一个瘦高个子的恶奴抬腿一踹,“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说咱们爷磨叽!找死吧!”,矮冬瓜鬼叫一声,被麻杆儿蹿下去了好几米远……麻杆儿满脸堆笑的抱了抱羲束的大腿,“咱爷真是威武霸气。”
喵了个咪,这哪是威武霸气,这简直就是阴险歹毒,睚眦必报的经典例案啊,勾引这样的人,简直是找死。
不过她慕子夜是什么人,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她低调的拿起扫帚,此时万籁俱寂,她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坚定的转身,望了一眼手中的扫帚,扫了一下地上的马粪。
钓鱼不容易,且钓且珍惜!前方的路途依旧漫长,要保持自己谦逊低调的风格,一切才会有可能,有机会啊!子夜安慰自己。要不尝试一下历来小说中的万能手段?主角从多高的悬崖摔下来都不会死,要么悬崖下有一条河,然后失忆了,再被某MM照顾并日久生情。
慕子夜都磨拳擦掌着打算按着这个剧情将羲束骗至某悬崖再推下去,顺便照顾一下失忆的他,然后,就万事OK啦!
再看一眼羲束,这人虽然跟弱柳似的,笑得还奸诈,但为什么看起来迎风乱舞跟朵喇叭花似的,竟然还水汪汪的,这使得好色的慕子夜非常想非常想跑上去掐他一把呀。
羲束见她转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在白雪飘飘如云似雾的衬托下,简直就是……明艳不可方物:“慕?慕姑娘?”
子夜回神:“嗯?”
“你踩马粪了。”这人笑得一脸很OK的样子!
OK个大头鬼,慕子夜低头一瞧,人果然不能做坏事,这不才一想入非非上天就赏了她一脚的臭马粪,子夜哭丧着脸想起那天同样与驴粪相伴的羲束,忽然就对他生出了指甲大小的同情心来。
这马厩十分大,子夜忙进忙出,把好好的一个人累成了一只狗,把一身白衣忙成了黑色,把黑色的天幕扫出了太阳,这才算是稍有干净,小有所成。
慕子夜擦了擦满头的汗,臭,真臭!再然后她就双眼一白,被自己身上的臭味很熏晕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还得熬十天,慕子夜掐着手指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天一天的熬,在熬得两眼通红、快要熬出精神病的时候,第十天的太阳终于在千唤万唤中落下去了,子夜蹦了有三尺高,对着木排架上这些天画着的抽象派羲束头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完了又拿着扫帚当麦克风,唱了一首现代不靠谱的流行歌,“千万别惹我,不要跟我狂,我叔叔是****,我大哥秦始皇,背后靠的是党中央,不信你不服……”
“如果我不服呢?”羲束不知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手中依旧抱着小暖炉,穿着一件白衣裳,在马厩这个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和外面雪花乱舞的衬托下,站在她的背后跟个鬼似的飘来荡去,晃得慕子夜刚才嚣张的气焰全熄灭了.
“我哥……秦始皇他老人家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谈谈的……”子夜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将木排架上某人头像胡乱的一擦,又抱着扫帚就往角落里退了退,指了指地下,弱弱的补了句,“我叔会把你腰打弯、腿打折、脊梁给你打骨折,眼打瞎、头打爆、屁股给你打开花……所以……所以……你最好别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