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到,开榜!”
随着一声大喝,三年一度的科举结果终是公布了。
文华殿外的考生一个个精神都是一震。而在这近千考生之中,墨纪无疑是比较特殊的,今年不过十三岁的他是今年考生中最小的一个,但论才华却让不少考生也是叹服。
墨纪的拳头紧紧握着,手心都溢出了汗渍,心中忐忑,想起家中父母那满含期望的目光,墨纪目露坚定,随着众考生步入文华殿。
“今年的科举,官宦子弟远超往年,要想榜上有名……难难难!”
“世风如此,任你才华无双,却也比不过一个好的爹娘!”
“李兄,王兄,休要胡言,莫惹麻烦上身!!”
墨纪听着周遭书生的议论,知道他们说得是事实,科举考试,前十之名,历年都是官宦子弟位居,若说穷苦书生,往往排名都在百名开外。
文华殿内,打头的一部分书生已来到榜前,不多时,有人笑到癫狂,有人大悲而泣,更有人一头撞在了殿内的大柱之上!
前方的一幕幕看的墨纪心中不断颤抖,相比较于一些极端的书生,墨纪自认自己的心态还是比较平常心的,毕竟自己还年轻,来日方长,且墨纪对于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挤了数个时辰,墨纪终于在一片混乱里来到了榜前。
可是……
墨纪并未在榜上看到自己。
一瞬间,墨纪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耳边的嘶吼,殿内的混乱在这一刻犹如雷鸣在墨纪耳畔回响不散。
沉默良久,墨纪无声的离开了文华殿。
望着繁华的都城,墨纪却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榜上文生有三百,尽有九成是官宦!
对此,墨纪唯有苦涩一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顺着文华殿的台阶,墨纪便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墨纪的身前不远处走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老者。
“拜见刘大人!”眼前之人就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之一,王朝百官位居二品的刘华生。
刘华生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的才华老夫是知道的,莫要气馁,三年后再来,定能出人头地!”
墨纪沉默,随后深深一拜。
“刘大人,在下有一惑,还望刘大人告知。”
刘华生似是早已料到,并未让墨纪问出问题,便已给出了墨纪要的答案。“你的科考……是满分!”
墨纪苦涩一笑,满分之人竟然榜上无名,而那些交了白卷的官宦子弟竟然还有人是状元探花之列!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这样的科考还有何参加的必要,寒窗苦读又是为了什么?
“墨纪啊,你今年不过一十三岁,能有如此才华,老夫都觉得惊异,你的落榜老夫也很无奈……毕竟主考官并非老夫一人……墨纪啊,你可知你为何是满分,却未能入那一成的上榜文生之列呢?”
墨纪神色有些黯淡,缓缓道:“恐怕是怕在下将来威胁到他们子嗣吧……”
刘华生眼中的赞赏是不加掩饰的,他点了点头,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玉印和一个钱袋。
“你跋山涉水来此考试,老夫不好让你空手而回,此印是老夫送你的礼物,不论这次科举结果如何。此印下方所刻的‘人中文杰’是老夫对你的肯定。还有这些银两就留作你返程只用吧,回家后,代老夫向你父母问好。”
墨纪深知这是刘华生的一份心意,不便推辞,于是索性接过玉印与钱袋,向着刘华生再次深深一拜。
随后墨纪拜别了刘华生,走入了那人流撺掇的闹市。
一品阁三层的窗户边,一个书卷气浓厚的少年正端着酒杯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喉间的辛辣刺激的墨纪眼泪汪汪,只喝了一口,墨纪便再不沾一滴。
“古人云借酒消愁愁更愁,本想借酒一醉,可哪想这酒竟然如此难喝!”墨纪咕哝道。
科举考试已结束,众文生有的入朝为官,有的黯然归乡,作为后者,墨纪倒也谈不上多失落,只是心中不忿。
离去文华殿的墨纪本想直接归乡,可看看兜里刘华生相赠的银子,还是决定在离去之前吃顿好的。
可就在墨纪要大快朵颐时,楼梯处闹哄哄的走上来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这些人一看便是富家公子,官宦子弟,墨纪不忿的瞪了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可偏偏就是这一眼给墨纪惹来了祸端。
“嘿!你敢瞪我们!”人群里有人看到了墨纪的目光,此时带着一种倨傲和执夸走到了墨纪的桌边。
墨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开口道:“这位仁兄,在下只是听到楼梯处有人声,好奇的看了一眼而已,仁兄此话在下不大理解。”
这执夸子弟顿时一把扇子打在了墨纪脸上,怒道:“老子看见你瞪我们,你还敢不承认?跪下磕十个响头,本少爷放你走!”
听到这句话,墨纪强忍着左脸的疼痛,怒吼:“人生在世,拜天拜地拜日月,跪祖跪宗跪父母!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给你下跪!”
听到这话,那执夸顿时又甩出了一扇子拍在了墨纪的右脸上。
“老子是这次科举的探花,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墨纪顿时大笑:“交白卷的探花吗?你若没个好身世,简直狗屁不如,满分不入榜,庸人成探花,真是天大的讽刺!”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另一个人,细细打量着墨纪道:“原来是科考满分的墨纪公子,真是久仰久仰,可就算你科考满分,如今还不是被我们欺负的如同丧家之犬,你……敢还手吗?”
墨纪一笑,伸手一巴掌直接抽在了其脸上。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墨纪,不过其眼神马上就被怨毒所充满。
“你敢打我?我爹都从未打过我!老子今天废了你!”
一瞬间,墨纪被淹没在了人群里,无数的拳头和飞脚落在墨纪的身体上,可墨纪毕竟只有十三岁,且作为穷苦文生,身体并不好,此时对方又是人多,墨纪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根本无反抗之力。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一帮人才停手,地上的墨纪意识已经接近昏迷,骨头更是断了十几根。
“真是个废物。”
“也就个嘴皮子。”
“这家伙打了王少,若就这样算了,便宜他了,不如我们把他从这里扔下去!给王少出出气!”
一群执夸顿时起哄,那个被称作王少的执夸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半死的墨纪,点了点头。
墨纪的意识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墨纪感觉身下空空的,他……在飞。
迷迷糊糊中,墨纪感觉到了一阵柔软和清香,只是紧接着,不管是柔软还是清香,墨纪都再也感觉不到了,他昏迷了过去……
眼看距离开榜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七日,考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归家乡了,即便是繁华的京都也让人感觉冷清了很多。
此时在京都郊区的一处客栈里,墨纪正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此时的墨纪感觉脑子有点昏沉,但是不过片刻,记忆就如潮水般涌出。
“我记得,我……好像是被人打了吧!”墨纪自语着,试着扭了扭肩膀。
感觉很正常!
“醒了吗?感觉如何?”突如其来的声音道。
墨纪疑惑的状态立马被打断,他一抬头正看见一双美丽的眸子。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正掀开房间的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墨纪。
眼前的女子有一种出尘的气质仿佛冰清玉洁的仙子,墨纪不禁联想到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禁有些拘谨起来,声音也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啊……那个,多谢小姐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
没等墨纪的话说完,女子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墨纪接下来要说下去的话。
“我出身医药世家,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你不必如此。看你年龄不过一十二三,怎会惹到那帮官宦子弟。”女子一边坐到桌边的椅子上一边问道。
听到女子的问题,墨纪心中一叹,便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一遍。
女子静静地听着,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任何表情的变化。
墨纪说完,女子并未立刻应答,房间一瞬间陷入沉默。
墨纪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女子,虽然他饱读诗书,但毕竟涉世未深,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只能顺着气氛沉默。
女子沉默良久,道:“你家住何方?”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让墨纪如蒙大赦,他赶紧接过话题道:“小生家住桃源乡坨村,距离京都足有两千余里,小生也是赶了十多天的路才到京都的,如今落榜,真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乡亲……”
结果女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墨纪愣了。
“两千余里,倒也不算太远,御器的速度,数个时辰足矣!”女子仿佛自语般说道。
虽然女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墨纪还是听到了,不禁轻声问道:“大……大夫姑娘……敢问御器……是何意思?”
女子起身道:“御器解释起来不难,但是对凡人解释就有些麻烦了,我这次的宗门任务时间不多了,照顾你已经花费了我七日,现在我很赶时间。你的包袱在床边,你看看少没少东西,我去结账,随后我便送你回家。”
女子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留下了愣愣的墨纪。
御器?凡人?宗门任务?
这姑娘不会是看多了志怪异事之类的糟糠之书,所以……墨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到。
半柱香后,墨纪穿戴整齐,包袱也清点过了,便来到了客栈门口。而女子早已等候在这里。
“姑娘……”
“嗯。”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条红绫,轻撒抛出。
墨纪好奇的盯着那被抛出的红绫,渐渐的,墨纪的眼睛越睁越大,仿佛见了鬼一般。
只见那红绫迎风渐长,不一会便伸张到了十丈长,三尺宽,在地上自己蠕动着。
“这……这是什么戏法!”墨纪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地上的‘红毯’。
女子淡淡一指巨变的红绫,道:“上去站着。”
墨纪狠狠咽了口口水,犹如木人桩一般愣在了原地。
女子眉头微皱,脚步不急不缓的踏上了红绫。
“你若再不上来,你便自己赶路回去吧。”女子站在红绫之上,犹如站在云端的仙子,那种姿态狠狠冲击着墨纪的神经。
墨纪心中极其忐忑,可脚步还是向着红绫走去。
墨纪刚踏上红绫,可是却感觉仿佛踩在球上一般,墨纪下意识的一只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臂。
“不要抓我的手臂,我要结印控制红绫,你抱着我的腰,不过手不准乱摸,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女子淡淡道,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说的话却让墨纪弄了个大红脸。
“在下知道了……大夫姑娘,失……失礼了!”墨纪深吸口气,伸手环抱住了女子的纤细如柳的蛮腰。
不容墨纪多想,红绫竟开始缓缓飘起,不过数十息左右已经飘上了百丈高空。
此刻的墨纪哪里还有心思感受手臂上的柔软,他看着脚底下已经小到巴掌大的农田,只感觉两只脚都在抖!
“你……你会飞!你不会是神仙吧!”墨纪颤声道,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