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一定会来,这便是缘。挡不住的缘。
五年前的一天,阴雨把阳光遮挡的时候,我意外地收获了一场文学盛宴。它并非是我与你的相遇,而不过是一次文字与文字的约会。我遇上了你的刊物,你遇上了我的文字。当双手打开那本带着浓浓的油墨香味的崭新刊物时,我的眼前不禁一亮:全国各地的名家云集于此,展现各自的精彩。而当你进入我的博客时,认真地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走进这里,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这里,一缕无端的愁绪袅袅升起;走进这里,一个崭新的愿望从此诞生——今生,在你我之间,一定会有一场最美的相遇。
喜欢这里宁静的氛围,喜欢这里优美的文字,喜欢这里活泼的气息。
是啊,我是宁静的,很少有喧哗;我也是活泼的,随时酝酿着心灵的舞蹈;我的文字虽不优美,但很质朴,全是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我接受了你的邀请,我们成发博友。当我走进你的博客时,才发现你的文笔虽老练,却总是隐含着某种童真。尽管你说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可以当爷爷了,可你的心却很稚嫩。你的博客也很年轻,你写博的时间还很短。你对博客的操作甚至还不很熟练。
不过,不要紧,谁叫我们是博友呢。在网上,你一点点地向我询问,我则一步一步地告诉你怎么操作。当渐趋熟练时,你便叫我不再重复,你说你要反复操练,成为一名合格的学生,做优秀的操作者。
不仅如此,你还告诉我,你喜欢我的文字,还告诉我你们刊物的征稿邮箱。当我把自己的第一篇作品发给你后,你很快将其刊登出来,并及时将样刊寄到了我单位。我的第一篇铅印作品,第一本带着我文字气息,散发着新鲜的油墨气味的、且向全国发行的刊物,终于面世了。
高兴之余,我对你充满了感激。我跟你聊起了我的写作经历。我的第一篇获奖作品,是在初中时,那个获得一等奖的作品,是关于我父亲的。后来,这篇文章的某些片断,还被引用到了市里报道我父优秀事迹的典型材料中。父亲为此骄傲了好一阵。我的第一篇铅印作品,是大学时写的一篇散文,那时正值国庆有奖征文,题目叫《天海情》。这篇文章获了那次比赛的最高奖项。后来,多次投稿未果,就再也不曾写过。幸亏有了网络,当我的指尖跳跃着舞出一个个方块字时,不少人惊讶了:那么普通的字眼,却能叙说如此多彩的故事,倾泻如此丰富的情感。于是,不少作品,点击日高,流传也日广。
我不知道写作是不是真的有天赋,但我知道,我与文字的确有缘,与你也非常有缘分。你喜欢我的文字,我喜欢你的刊物。于是,每过一段时间,如果我没有发文章给你,你一定会问:老妹,这段时间怎么了,没心情写么?于是,我又赶紧认真写作,然后发给你。不管是否像样,只要你喜欢就行。
你说,喜欢的,文字很平实,而情感很真挚。是啊,这也是老师曾经对我作文的评价。我用自己的心倾诉我对亲人和朋友的情感,倾诉对师长们的敬仰,倾诉我对家乡和祖国的热爱。这里面,哪一种感情都不是虚假的,我真诚地表达,虔诚地倾诉。就像山泉水一样,汩汩而出,没有人工的围截,也没有神明的帮助。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涌出。正如上天的恩赐,给予丰沛的雨水,高山自会将细流凝聚;正如地壳的挤压,长久的积聚,火山自会喷发。
随着文字越发越多,你想邀请我去参加你们的活动。时而江苏,时而河北,时而甘肃……每去一地,你都会首先通知我。我知道,参加这样的活动是有名额限制的,可你只想让我多积累一点素材,多长一点见识。视野开阔才能胸怀开阔;胸怀开阔了,作品才能无所不包,才能大气磅礴。毕竟,我还只是个很少出门的女子,作品也不过是小家碧玉。我懂你的心思,只想将我培养成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家闺秀,能登大雅之堂。
这样过了好几年,你总是邀请,我总是被耽搁。去年十一月的活动,本有时间参加,可因一个学术交流会又不得不放弃了。你说,老妹,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去看你的。你去过许多地方,却很少来到南方;你去看过不少河流山川,却还没去过世界著名的森林公园张家界;你看到过黑茶,并亲自品尝过那味道,却没有到过出产黑茶的安化。你说你对安化充满了好奇,好想到这神奇的地方来看看,即使偶尔路过,短暂停留也行。只想呼吸一下这地方的空气,品尝一下这边的清泉,再亲自走进茶山,搞几片高山茶叶,煮一壶浓浓的黑茶。如果实在不行,那即使只能寄一本《安化县志》让你饱饱眼福,也算是望梅止渴吧。听了这话,我很感动。我知道,这不止是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欣赏,更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对一种地方文化的渴慕与向往。因为你听说我居住的地方,是梅山文化的发祥地。于是你想走近,更想了解它,赏读它,从而学习它,铭记它。
今年四月的一天,你说要去台湾。从台湾回来,只要有时间,你就来看我。当时我不知道,你得绕道来看我。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你绕这么远的。
时间过得真快,你离我越来越近了!你从台湾到北海,再到柳州;从柳州到长沙,再转益阳……我说,老哥,你太辛苦了。我抽时间跟你会合吧。
当时正值下午,天气不是很好。我接到你的电话时,赶紧动身去益阳,见到仰慕已久的你,一个近老年的,行动不便的男人,一个拖着一条腿从中国走向外国的男人,一个自强不息、身残志坚,为东部诸省的散文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的男人——憨仲,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站在我的面前。
在心里,我们早已熟识。我们呼唤着各自的名字,握手,拥抱……然后亲切地以兄妹相称。那个时候,每位赶来聚会的文友都如此激动,好几个都是初识,但我们却像老熟人一样,亲切而又热烈地交流着……
从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仅仅四个小时的相聚,却等待了近两千个日夜。我知道,很多时候,人与人的相聚,不在于有言语多么华美,也不在于场景有多么热烈,而在于是否志趣相投。神交已久的我们,自然又迎来了一场文化的盛宴,心灵的交汇。
对视,只在瞬间
鸟儿在冲刺的当儿,倏地停止了飞翔。它呆立枝头,茫然凝望,目光停驻在远方另一只鸟的身上,似在想象,在企盼,在倾诉。
它们,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说。
虫子在漠然向前的瞬间,骤然停止了爬行,它伸长的触须,轻柔地敲打迎面而来的另一只虫子,是为暗送秋波,还是在传情达意?
它们,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说。
视线无意地游移,跃过芸芸众生,最后飘落到你的身上,你的发际,你的眉眼,你的鼻翼,你的唇边。瞬间产生一种错觉:愕然以为是前世曾相见,今生便有缘。痴迷的眼便永远定格。
有一种感觉,让人怦然心动。这是一种无声而美妙的音乐:嗵嗵,突突,怦怦地跳动,间隔不明晰,韵律不齐整。瞬间,唯有自己能够感觉,整个心按捺不住,似乎要一跃而出。
你不问,他也不说。唯有视线定定地停驻,思绪突然间停滞,有一股冲动从心间如奇峰突起,而周围的喧哗,即使声音再大,在你的耳边,在你的心里,偌大的世界,早已空无一物,或者完全视而不见,除了他,还是他,整个心里充斥着的唯有他。
流水不动,是因为岩石的阻挡;白云驻足,是因为人间的美乐。有哪一种情感能让时间不老,永远年轻;有哪一种声音能让白云止步,侧耳倾听?“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不是仙乐却胜似仙乐,不是天籁却比天籁更扣人心弦。
有一种信息,会情不自禁地流露:瞬间的绯红,暗示了什么?不是难堪,而是有点意思。此意非彼意,即使再多的语言也难以准确表达,即使绕再多的圈子也难以直指心灵。
不用问,也不用说。那点意思,也无法明说。
因为“有点意思”,局外人难以理解,更不可能懂得;唯心有灵犀者,才能一点即通。这便是一点心思,个中自有千般愁绪;这便是一缕秋波,其中饱含万种情思。
“却把青梅嗅”是少女一种有意思的情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种爱慕之情涌上心田。不能言说,不敢言说,因为年幼,因为初见,因为一见钟情,因为羞涩却又有无法抗拒的诱惑。这是一种情的蛊惑,是一种爱的传递。一种心的企盼和深情的呼唤。
一切了然于心。自然不必问,也不必说。
“梳洗罢”是一种意思,少妇含蓄而又细腻心思的外露;也是长久的期待,急切的渴望。期待心上人能够走进自己的视野,渴望心爱的人儿能够及早回到自己的身边。“过尽千帆皆不是”,该是何等伤心和绝望啊,难怪她最后只能“肠断”。
一切寄托于心。因为一个“白萍洲”便是最好的见证。所以,无须问,也无须说。
“倦梳头”是酸楚,更是一种疼痛。在其前加上“日晚”二字,更见其难以承受的伤痛和悲哀,那是一种失望的神情,一颗绝望的心,离开了家乡失去了爱人。这疼痛与悲伤不是瞬间,而是终身,是永远。是“物是人非”的时候,是“事事休”的境地,其中的愁苦即使是小舟也难以承载。无限痛苦与煎熬,让人到了“欲语泪先流”的地步。可谓伤到了极点,哀到了极致。
一切永存于心。而今,无法问,也无法说。
爱,是一个字,更是一首诗,情意无限;愁,是一叶扁舟,更是一阙幽词,古韵悠悠。咏叹千古憾事,承载万代清幽。或悲或喜,或哀或乐,无论哪种情意,都无法完美,因为它们总会牵扯出万千因果,万千缘由。
因为天底下,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世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也许爱有限,而意无穷。当你失去了昔日的一切后,偶尔也会被回忆撞一下腰。于是,那种熟悉的疼痛又会无端地涌上心头。
有些东西,可以随时光的流逝而远去,如浮云,如烟雾,飘然洒脱,不留一丝痕迹,也没有任何烦忧。然而,总有些东西会留存于我们记忆深处,无论岁月如何无情,无论红尘如何冷漠,只要抹去覆盖其上的厚厚尘埃,曾经的记忆自会被唤醒。它仍然那么醒目,那么耀眼,一如当年,那个穿透而来的眼神,直直地扫射过来,聚集于你身上,定定地,而非飘浮的,从此,再也不愿离开。
或许此时,你仍然不用问,他也不用说,对视的一瞬,双方的心,便已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