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已悄然过去三日,这三日里全将军府再次陷入了十几年前的那种死寂与不安,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人一起承受了这份压抑,而这人便是景墨安,此刻他正在书房端坐着有模有样的翻阅各种资料,要是让以前的朋友瞧见了定会认为他在假模假样,不过那满地散落的书籍卷轴,述说着主人的着急。
景墨安快速的查阅着,汗水不断渗出,沿着脸颊滑落,却浑然不理,口中喃喃自语道。
“古溪王朝历代君臣..林间小史、军阵之妙..”
“不是,不是都不是。”
景墨安再次掀翻,他本以为在景昊经常待的书房终会找到线索,哪怕就一点点,可除了史书就是兵法。
景墨安很沮丧,沮丧的双肩低垂着,随着来回走动晃荡着,像一只提线木偶,跌跌撞撞的打开了书房大门,一缕缕眼光照射,瞬间房屋变得明亮,也照的景墨安拿手挡住阳光同时也挡住了书房外的站着的人,而在书房极不被人察觉的地方一丝光亮一闪而过。
“少将军。”那人粗布麻衣,可那一身的死气却散发的更加肆无忌惮,即便是站着阳光明媚下。
“你是?”景墨安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搜索此人的身影,最终确定未曾见过。
“少将军,属下受将军之命,若将军三日未归,那么就由属下现身告知少将军一些事。”
景墨安与那人随后进了一片狼藉的书房,在那人的叙述中景墨安得知了一些情况,此人单名一个暗,当年被仇家追杀深受重伤,被景昊所救从而成了景昊的心腹。
“少将军,且听属下把将军要吩咐的转达完毕。”暗被景墨安那强大的好奇心问的头都大了,可以想象再被问下去连祖宗都要被问出来了。
在暗简明扼要的讲诉中景墨安终于知道了父亲景昊是去了皇宫并暂时被软禁了起来,很有可能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要挟父亲的一个筹码之一,随时可能会有一班人偷偷地把自己掠走,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不见天日,所以我要离开,还是需要偷偷摸摸的离开,而离开的路线目的地全在暗的脑海中。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赐婚给我的皇帝老二将要归天,朝廷内各路人马野心勃勃,担惊受怕。有些人等了一辈子终于有机会迎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定要悄然无声的壮大自己的实力收买一切也可收买的人心与事物,而有些死对头在职期间相互得罪,生怕对方抱得大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日报复自己,只有少部分人无论时局如何变化都能影响政局的人便最有力的争夺者与被争夺者,很显然景昊就是大家愿意花大价钱争取的对象,手握兵权就等同于有了生杀大权与谈判的资格,然而三日未归那么谈判桌上的人显然是已经有了许多后招,很显然绑架景墨安以此要挟景昊虽是最次法子,却是景昊最痛的也最有效的手段,就如他对墨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墨容走不了,而景墨安必须要悄悄离开。
景墨安知道事情原委后心情反而不那么着急了,丢了一地的书也开始慢慢的被收拾到了书架上,而暗自然也被当成了免费劳动力了。
在收拾的过程中景墨安再次从暗的口中得知了古溪王朝时局,对皇位虎视眈眈切具有竞争能力了分为四派,大皇子为人豁达支持者朝廷大臣居多,二皇子为人谨慎细微明面上支持者不多可却是最具竞争力的人选,暗地到底有多少势力无人知晓,而三皇子最得皇帝喜爱手握兵权也是不容窥视的争夺者,然而这三派,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便是第四派别,外患。
而这次景墨安要离开前去避难之地便是那外患虎视眈眈盯着的一块古溪王朝最外围的一块疆域,漠北。
漠北一个多年被战乱困扰的地方,然而那里却特别的奇怪,那里并没有战乱后的萧条,与人心惶惶,有的却是诡异的繁华与人潮涌动,在那里在发生着什么呢。谁知道呢,惟有身先士卒方能知晓。
“驾,驾。”一辆并不豪华的马车,木架子都已泛黄,木轮子吱吱呀呀的缓慢的滚动带着车身上下颠簸,那车身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脱离出去,就连车夫也是一身陈旧的马褂,破损的马褂遮掩住了大部分身躯,给人一个人极其落魄的感觉,就连山路两旁的蹲守的土匪都不好意思下手,太过寒酸。
“老大,上不上。”
“娘的,蹲了一天就这破车进过,不上喝西北风啊!”
“兄弟们,上啊。”
“噢,噢。”
一群穿着不伦不类的土匪拿着刀剑挥舞着,喊叫着。
“吁,吁。”
“哈哈,此路是我开,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老大,下次能不能换个说法,这路明明是前村张老财开的,怪不好意思。”
“靠,滚滚滚,这双面山老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落魄的车夫看似随意的抬起了头扫了扫四周围过来的土匪,继而撩起车帘交谈几句便放下车帘,道:“几位,麻烦让让。”声音是那般有气无力,又像是那种懒得搭理你们感觉慵慵懒懒的。
众土匪哄堂大笑着。
“真是笑死人了,比后村小翠的叫声还要好笑。”
众土匪又相视大笑。
“还小翠,还小翠,赶紧去把车里的人绑回去。”
“是,是。”土匪甲摸了摸自己被拍了几下的脑袋,乐呵呵就要朝着马车过去。
可才迈开一步,一种危险的感觉随即而来,这么多年当土匪的经验让他的危险感异于常人,多次都是这种危险感让自己逃过死亡。
还记得那次和老大一同抢官银,要不是自己感觉到危险拉着老大就跑,不然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如今这种感觉又来了,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激烈,激烈的双脚不听使唤。
众土匪面露诡异,看着二把手不断冒汗的脸。
而那破旧的马车又开始前进了,此刻他像是一位落魄的王者,一步一步的在旁人眼中是那么的不可侵犯。
众人静的出奇,惟有起初木轮叽叽呀呀的声音,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老,老大。”喊完这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永远都不想迈开那条腿,即便是一个月不碰后村的小翠。
众人皆惊,望着远处消失不见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他们想不通自己来打劫到最后弄得像是欢迎仪式,不过他们该庆幸,庆幸那残破不堪马车中的主人。
“王叔,就在前方的小镇上休息下吧。”
“是,公主。”
“王叔,是少爷。”车内的人儿的声音脆而亮,明而净,隐约间还夹着娇羞。
“是,公主。”
就这样一个人们只愿为自己的好奇心看上一眼,绝不会再看第二眼的马车缓缓的驶入了离漠北最近的小镇,西梁小镇。
而此时景墨安离家也有数日,一人一剑一马,行走在古道上,唯一遗憾的是一直跟随自己的暗,就在刚返程了,这一路上暗不知躲避了多少批人,如今他要去躲最后一批人,也是最难躲的一批人,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所以暗在进过一个破庙里时,见到了一个身材与我一般的小孩,让他假扮与我而我假扮与他,一路跟随,等那个他出现暗便会扔下我,带着乞丐继续躲避,所幸的是机会成功了,不幸的是景墨安迷路了,埋在庙宇里的银两用的只剩下几顿饭钱,景墨安默默自己挂在胸前的那块虎符,想起了还在将军府的日子。
景墨安立于一座城墙高高的镇子前,抬头望着城门上掉了漆的牌匾,四个大字入眼,西梁小镇。
守门的小兵见景墨安就一个人还是个小孩也不做过多的盘问便放他进了镇,随后就和旁边的同伴胡侃了起来。
“你说今天可真怪,平时半个生人都没,今日可好,连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都来凑热闹了。”
“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还是早点回家和老婆子亲热来的实在。”
“也对,也对。”
景墨安牵着马,走在这座陌生的镇子,东瞧瞧西看看,心里反复的惊叹着,现代的那些仿古建筑物只是仿了个造型啊,这些真正的神髓却是怎么都模仿不过去的。
那城墙上稀稀落落的长着的苔藓,道路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就连路边的那辆破旧不堪的马车也显得的那么自然,好像他本该就是这般模样。
景墨安摸摸口袋所剩不多的银两,牵着马儿朝着路边的面摊走去。
摊主见景墨安来到摊位前,热情的招呼着,仔细一瞧眼前的小伙长得白白嫩嫩,衣着整齐,比起旁边那位穿着破破烂烂的车夫顺眼多了。
“小伙,是外地来的吧,我这店啊可是西梁的百年老店了味道也是最地道实惠的.。。”
摊主絮絮叨叨讲的很多而景墨安却无心倾听,他现在在乎的是自己的囊中羞耻。
“师父这么好吃的面,一碗需多少银两。”
“不贵不贵,小伙子你到那边坐,马上就好。”
既然这般说了,景墨安看了下唯一的一个空位并未着急过去,跟摊主问起了如何前往漠北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