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胆怯懦弱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林欣从严大人之前住的房间里出来。
公西冉夏与公西冉迁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心。
韩大人上前安抚:“没事,你先回房易息。”
林欣乖巧点头,关上房门。
展斗忙问道:“严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严大人狠狠地再次踹脚不安份的黑衣人腹,凌利的眼目扫过众人面容,冷冷道:“这话是应该是我问你吧!展将军!”
他用的是腹语说话,声音极为嘶哑,却透着逼人的气势。
尤其那双锋利的眼目,就像一利剑,一扫而来,让展斗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是末将保护不周。”
初来乍到的第一夜就遇到刺客,怎么说也是他失职。
末将?
公西冉夏与公西冉迁再次暗暗对看一眼。
末将是下级将领在回复上一级将领的自称。
如果严大人相当于礼部尚书,也只是二、三品的宦级,展斗与他品级相当,根本不必要自我称呼末将。
韩大人走到被撞破的窗户前:“里面还有两名刺客……”
严大人淡淡应道:“都死了!”
展斗示意士兵进去查看,发现倒在床榻前的黑衣人是被一剑封喉,另一名倒在梳妆台的黑衣人是被掐中心脏部位,也是一剑毙命,手段绝狠。
他紧紧的拧起眉头,看眼窗外的大胡子汉子,再看看另一边的公西冉迁与公西冉夏,唇角冷冷勾起讽意。
韩大人转看严大人,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众人眼角一抽。
怎么看都是严大人脚下的黑衣人有事吧!
“没事!”严大人看他一眼,目光转看林欣的房间,韩大人会意:“我会安排人守在房门口。”
严大人低头看向脚下的人,韩大人又立即朝身后的士兵吩咐道:“把他抓起来,严加审问,还有,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自禁。”
严大人满意看眼韩大人,只是几个眼神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展斗示意士兵把尸体搬出房外。
一刻钟之后,围在客栈三楼的人都散去。
严大人来到韩大人的房里,韩大人给他倒了一杯水:“看出什么了?”
严大人拉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妖美的面容,娇嫩的红唇冷冷一勾:“我大概能猜到他们为何而来。”
这位严大人正是绛颜所伪装,而她对面的韩大人是龙晗日所易容而成。
龙晗日懒懒扬眉:“那你抓那名黑衣人的目的是……”
绛颜唇角漾起一抹瑰丽:“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若全把黑衣人全杀了,他们很有可能想到我们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现今留个黑衣人逼供,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让他们降低戒心。”
龙晗日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很庆幸他不是她的敌人。
绛颜微微眯了眯眼,突然低低笑了出声:“大家都被即墨斓给戏弄了!”
虽然她不知道即墨斓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从展将军在奴国的奇怪的举止来看,应该是想找某个人,一个就在她身边的人,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林欣成为展斗的目标。
就在今夜黑衣人潜进房里先搜包袱再搜床榻来看,他们应该是想在林欣身上找某样东西,要不是她早有防备,与林欣换了厢房,林欣很有可能受到伤害。
至于这些黑衣人,她要是没有猜错,派人来找东西的人应是公西冉夏他们,必竟今日刚来石澜国,石澜国人不管怎么样,都会多少有几分顾忌,自然不敢在入关当夜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真的不是石澜国的人,她就只能想到是苍域国的人所为。
那他们想在林欣身上找什么东西?
林欣是展斗自认为她是他要找的人的情况下,让绛颜带来石澜国的。
之前,倘若真是苍域国派来的黑衣人,显然他们是找错对象,也可以说林欣身上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那么,苍域国与石澜国的人要找什么呢?
绛颜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把最后的问题带回到最前面想的。
事情都起原于即墨斓将要成亲了,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展将军亲自来送请柬,必是得到石澜国皇帝的旨意,才会来到奴国。
从前前后后结合起来,能让石澜国皇帝派出将军来送请柬,让苍域国太子、二皇子亲自前来迎亲的东西,她也只能想到一个。
那就是……
绛颜不知不觉的又摸了摸左手上。
龙晗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包不包括你?”
绛颜狠狠刮了他一眼。
龙晗日看着她连送人白眼都那么妩媚动人,忍不住‘啧啧’两声,调侃道:“我们的小颜儿就连送个白眼都这么诱人,难怪这么多人为你着迷唉呀,我这小心肝,也要受不住了……”
“龙大哥!”绛颜没好气的唤一句。
龙晗日放声一笑:“好!好!不说笑了,谈些严肃一点的问题!”
他认识绛颜一年多,知道她不像姑娘家小气,才敢开她玩笑,也知道她不会当真。
龙晗日轻咳两声,指着桌上的人皮面具:“你这是想要让谁为你失落呢?”
他今日可是有看到公西冉夏与公西冉迁在听到绛颜没来的话后的失落表情,当然,他可不相信绛颜为了他们才把自己易容成一副丑样子。
绛颜拿着人皮面目,得意一笑:“你猜?”
龙晗日噙笑盯着她的嫣然笑容,嘴角上的笑意不知不觉也跟着扩大几分。
那个谁谁谁,你就先失落一段时日吧!
孝王府书房内,即墨斓斜躺在软榻上,慵懒的享受着清晨的阳光沐浴。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随着容月身后,匆匆走进来:“小的见过孝王爷。”
即墨斓懒懒的抬起眸,漂亮的凤目闪烁着愉悦的光亮:“如何?”
侍卫赶紧说道:“回王爷,前来奴国参加王爷大婚的有奴国的韩大人与严大人以及,绛大人身边的侍女,按他们的行程,应该已经到了石澜国的关口。”
即墨斓拧了拧眉:“绛大人没来?”
侍卫察觉到即墨斓脸上笑意减了几分,慌忙低下头:“没来!”
即墨斓倏地站起身,已经没有之前慵懒姿态,在桌案前,烦燥地来回走动,嘴里呢喃着:“怎么会没有来!”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忙问道:“可有一名姓甄的公子?”
侍卫摇摇头:“没有!”
即墨斓紧抿着薄唇,犀利眼目直盯着侍卫,仿若想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你确定没有姓甄公子?再或者,展将军除了礼待你之前说韩大人、严大人及绛大人身边的侍女外,可还对其他人客客气气的?”
侍卫想了想:“小的跟在展将军他们身后只有两日的时间,然后,就自己跑回石澜国,在那之前,并没有看到过展将军礼待他人。”
即墨斓目光一紧。
难道她真的没有来?
容月知道即墨斓想什么,连忙出声问道:“你先说说那名侍女长得什么样?”
“呃……勉强算得上清秀,蓄着齐刘海……”
即墨斓不等侍卫说完,摇头打断:“本王可以肯定绛颜并没有易容成这名侍女。”
容月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绛颜为人机灵,不管有没有猜到展将军去奴国的正真意图,但肯定也能看出展将军对侍女言行举止很不一般,在她没有肯定对方的意图之前,必不会易容成侍女,坏了事情。”
容月拧眉,对侍卫问道:“那……韩大人与严大人的模样呢?”
“韩大人长得十分清俊,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子健壮……”侍卫想了想即墨斓之前说的话:“小的觉得,就算对方易了容,对方的骨架也不是女子能够伪装的。”
“所以……那位韩大人绝对不可能是绛大人易容成的?”
侍卫点点头。
即墨斓眉心越蹙越紧:“严大人呢?”
“严大人宽肩窄腰,虽然比较清瘦,却留着满脸络腮胡,身子也十分高挑,与容护了的身高相近……”
即墨斓已经听不进侍卫后面还说了什么话,漂亮的凤目透着浓浓失落之色,无力挥了挥手,示意容月与侍卫退下。
他背手站在窗边,望着院子的景色,不知不觉陷入深思。
容月看着窗口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
此时此刻的即墨斓,就像是失去光彩的夜光珠,不再明亮,暗淡到如同他身上的黑衣锦袍,没有任何的光艳颜色,哪怕他就站在阳光底下,也失去了生机活力,变得不再耀眼。
他跟在即墨斓的身边多年,始终不了解即墨斓对绛颜的感情。
容月还记得成了即墨斓的护卫的时候,第一次陪同即墨斓回苍域国,不是绕路避之右相府,就算远远看到绛颜,也会视之不见,更不会为她多停留半步。
然而,三年前却变得不一样了。
让他忍不住常常在想,是不是也因为绛颜性子变了的原故,才会紧紧吸引着即墨斓的注意力?
最终的答案不得而知,必竟他不是即墨斓。
容月暗暗一叹。
他以前一直就不喜欢绛颜,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绛颜以前总喜欢跟在公西冉迁的屁股后面打转,而,公西冉迁与他王妃一看就不是好人,所以,他不知不觉就把绛颜列入黑名单里,就是怕绛颜利用自己的美貌来伤害他家的王爷。
容月看眼即墨斓的背影,悄悄退出书房外,就看到正端着糕点过来的容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