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颜尚未来到劳隶市场,远远地就听到鞭打声与劳隶们悲痛嘶吼的声音,就好似被兽夹困住的野兽,努力的想挣开束缚,然,却是一种无力的抵抗。
囚车缓缓驶进劳隶市场,停在宫殿门口的梯阶下方,当即引来许多人的注意。皇宫侍卫走下马车,迅速抢过从身前走过之人的水桶,二话不说,抬起桶就往满脸菜叶、鸡蛋、灰尘的绛颜泼了过去,脸上的杂脏之物瞬间被泼得一干二净。
一个白胡子苍苍的老者激动说道:“劳隶市场终于出了好货色,这女奴,老夫要定了!”
年轻商人听到老者的话,忍不住笑道:“哈哈,老丈你就别说笑了!你买她回去,最多只能当花瓶摆放在大厅里,可我就不同了,这女奴由我买下,就能用到床榻上去。”
老者当即被年轻商人气得说不出话。
身旁的中年大汉忍不住讥嘲道:“你们两个都别做白日梦了!这女奴可不是你们说买就能买的起的!”
另一旁的年轻权贵轻笑:“听你们两人说的话,就知道是今早才从外地赶过来的,所以才会不知道女奴的身份。”
老者与年轻商人听年轻权贵的话,心底不由地多了几好奇:“哦?她是什么身份?”
年轻权贵道:“她是……”
绛颜被皇宫侍卫大力拉下马车,强硬推上大殿的梯阶,后面的谈话声也跟着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五、六,身子高挑,面容清瘦,狭长眼眸闪烁着精睿光泽,看到绛颜,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开口就对着皇宫侍卫问道:“她就是那名女奴!”
绛颜阅人无数,眼前的人一看就知道十分不简单。
她悄悄敛起全身的戾气,表现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皇宫侍卫恭敬说道:“是的!还请执事看管好此人!”
黑风低低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强拉起绛颜的双手,前后翻看,再松手之即,指尾轻轻划过她的手腕,然后,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把她关到独立的牢房里,再派两名奴卫好好看管,不能让她跑了!”
“是!”两名身穿青色衣袍的管奴速速压住绛颜往大殿后方走去。
绛颜在转身的之后,漂亮的唇角微微弯起一道精锐弧度。
黑风看她的双手,定是检查她是否懂武,平日里若常常武刀弄剑,手拿刀剑的地方必会留下厚厚的茧子,而黑风在收手之即,指尾抚若有若无地轻轻抚她的手腕,应该是想查探她有没有内力。
幸好,这具身子从未练过功夫,别说拿刀剑,就连拿剪子都少之又少,更别提会有内力,就算黑风有火眼金精也无法在她身上看出什么。
劳隶市场的地牢设在大殿后方的地底下,大门口由十名奴卫看守,进门就是一条通向地底下的长长石梯,两旁墙上各插着十多把正在燃烧着的大火把,延伸而下,照亮着每个梯阶。然,只走到石梯的一半,就听到地牢里传来凄厉的喊叫声以及各种抽鞭杖打的声音,仿佛就像冤魂厉鬼在鬼哭神嚎,让人听了颤心。
石梯之后,就是一条看不到尽头长廊,长廊两旁是关压劳隶的牢房,共有上千间之多。
长廊除了让人行走之外,还是奴卫们对着劳隶们使用各种酷刑的地方,道上摆放着各种刑具与刑台。
绛颜觉得自己就像是来到十八层地狱,各种刑具应有尽有,各种酷刑都无比残忍,只差没有挖眼,挑筋,五马分尸。总之,只要是不损伤劳隶的劳动能力,奴卫们就不会手下留情。
两名管奴把绛颜压到长廊的尽头的最后一间牢房,四周十分清静,不仅无人经过,而且,几乎听不到劳隶的悲鸣声与奴卫们的抽打声。
管奴把绛颜关进牢房,转身离去,不过一会儿,就来了两名高大强壮的奴卫。
绛颜见两名奴卫不时回头观看她的一举一动,就故意拖动脚下的铁链的在牢房里来回走动。
起先,两名奴卫会注她的举动,但见牢房里关的是一名柔弱女子,且身上带着沉重的枷锁铁链,便渐渐忽视她的存在,就算牢房里的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他们也只是偶尔回头看她一眼。
绛颜走到昏黑的角落,趁牢房门外的两名奴卫没有看她之即,从嘴里快速吐出一根被卷成一圈圈的铁线,然后,把铁线拉直,接着插进枷锁上的铁锁里,眨眼功夫,就听到铁锁里发出‘哒’一声,声音很轻很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她回头看向站在牢房外的两名奴卫,见他们并没有发现她已经打开枷锁,唇角露出一笑,继续佯装走来走去,时而蹲下,时而趴着,门外的两名奴卫早已习惯牢里的人不时发出动静。
绛颜再次趁着他们不注意时,解脚下的锁扣,但是,并没有立即拆开脚链,而是继续让它扣在脚腕上,然后,从发上取下两个小圈圈,在外头的火把照耀下,这两个圈圈竟然是从打铁铺取回来的指甲勾。
她把它们套到左右两边的食指上,接着来到铁槛面前,双手搭在牢门的铁槛上。她不喊也不叫,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犹如死去一般。
两名奴卫原以为绛颜是因为走累了,才会停下来歇息歇息。可是,见她许久不动,心里便是一惊,两人速速交换眼色,同时走前弯身查看,即见到小丫头睁着眼目,含着阴森森的笑意看着他们,仿若在说,你们上当了。
两人心头惧惊,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绛颜猛然出手,两手食指神速划过他们喉结,血痕闪电而出。
两名奴让没有任何的痛苦就这样被她取走了性命。
绛颜反手速速提住他们的衣襟,有些吃力扶住两个巨大的身子,让身不发出一丝声音的情况下,缓缓铁坐在地上。
她转身走到牢房门口,拿起锁住牢房的铁锁,指甲勾往锁孔里一插,只需轻轻扭动,就听到哒的一声,铁锁立即被她打开。她不禁一笑,在现代里,有什么锁是她没有开过的,就凭古代的破锁头又如何能困得住她。
绛颜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见附近都没有人,赶紧脱下其中一名奴卫身上的外袍,给自己换上,再用地上的泥土遮住绝美的容貌,梳整齐发丝,遮好耳下‘奴’印,解下指甲勾插回原位,方离开牢房,往长廊的石梯方向快步走去。
待来到人多的地方,她立即装成奴卫的模样,没事指着牢房里的几个劳隶怒喝几声,吓得牢里的劳隶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前方的一道牢门被人打开,两名奴卫拖着一名俊俏的男奴走了出来:“算你走运,待会执事要把你拍卖出去。”
绛颜听到这话,眼底迅速掠过精光,连忙上前挤走其中一名奴卫,伸手就往男奴的后脑上大力一拍,怒喝道:“可不是,我们本来要狠狠抽你一顿,这回到好,执事要把你拍卖出去,就等于让你逃过一劫。”
男奴听到自己要被他们抽打,全身直发抖。
被挤退身后的奴卫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发,看着两名奴卫压着劳隶离开,就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在长廊里干着活。
绛颜与另一卫奴卫压着男奴走出地牢,立刻就被守门的奴卫拦了下来:“奴牌!”
绛颜一听,迅速眯起眼目,暗暗寻找尽快逃离此地的方向。
这时,身旁的奴卫从腰里掏出木制令牌,往前一递。
守卫奴卫看到令牌上的字立即放行。
绛颜暗暗吐一口气,幸好跟对人,不然,现在她就要与门口的奴卫打斗起来。
三人来到大殿门口,奴卫就停下来说道:“大殿到了!你回去干活吧!”
“是!是!”绛颜陪笑道,转身就往角落走去,待无人注意之时,立即走向劳隶市场的大门口,由于身上穿着奴卫的衣袍,脸上又没有奴印,一路走来是畅通无阻。当踏出劳隶市场的地界,她立刻走向僻静的小巷往右相府奔去。
绛颜回到右相府,并没有立即到后院门口与司璧会合,而是潜入相府红颜阁取走她的东西。
红颜阁本来就没几个下人,如今,没了主子,院子里更是清静。
绛颜翻进红颜阁就看到棉儿与一名小厮在躲在大树底下戏闹着,两人你侬我侬,好不甜蜜,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潜入院中。
小厮抱着棉儿有些担忧说道:“你不是说你是二皇子派来监视小姐的人吗?如今小姐沦为劳隶,红颜阁也算是没了主子,日后,不知道二皇子会不会把你带回宫里!”
棉儿得意一笑:“二皇子说了,让我留在右相府里。”
小厮惊喜问道:“真的?”
“嗯!不过,他要让我监视老爷与夫人的一举一动!”
绛颜听到这里,不禁讽刺的勾了勾唇,绕到屋后,翻进屋里,取走床榻下的包袱及她缝制多日的各种布料,还有一些碎银与银票,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红颜阁。
右相府后院的小巷子里,司璧早已等候多时,见天色不早,不禁的焦急起来,心急如梵地在马车前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就在这时,后院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地,被人开启。
司璧微微一惊,眼目紧紧的盯着后院大门,见到身穿灰衣布袍,脸上灰黑的少年提着一个大包袱从院里出来,脸色一变,再要喊马夫抓贼,就看到少年调皮地用他的那双漂亮的杏眸朝她眨眨双眼,很快,就认出眼前的少年正是从劳隶市逃跑出来的绛颜,她怎么会从府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