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低沉嗓音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
公西冉夏!
绛颜略为讶异的抬眸看眼前的人,夜色之下,星目里的复杂眸光闪烁不定。
她略为松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宫的时候,我一路跟在你们身后!”
公西冉夏简单解释,没有自称‘本宫’,也没有说为何不在黑衣人出现的时候过来忙。
绛颜扬了扬眉,扯扯唇角,缓缓松开的他,警告道:“下次别再鬼鬼祟祟从我身后出现!”
公西冉夏微微挥动被她弄疼的手臂,冷冷讥讽:“力气到是不小!”
“我只用了五成力!”
绛颜淡淡答道,倘若她再多用两分力,就足够把他的手肘与手腕折断。
“功夫不错,师承何处?”
绛颜睨他一眼,讥讽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说些废话?”
公西冉夏顿时语塞,望着她冷冷的目光,心底自嘲一番。
他要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也不会冒着危险过来一瞧,现在还真是好心遭雷霹,自讨霉趣。
公西冉夏也不再跟废话,转身就走:“趁我的人把他们引开了,赶紧离开林子!”
绛颜闪过一丝迟疑,跟上的脚步略为缓慢。
三年多前,公西冉夏曾经默默地放她离开苍域国,可是,当时她也只个小丫头,对苍域国没有任何威胁,如今身份不同,尤其她身上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对她未必还会像曾经一样,给予同情、怜悯。
公西冉夏听到身后脚步声带着几分不信任,头也不回的嘲弄道:“你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她若知道害怕,为何还要来苍域国,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事情。
绛颜呶呶唇:“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讨厌被人算计!”
公西冉夏脚步微微一顿,嗤笑道:“既然如此,当年又为何甘心受公西冉迁的利用?”
“怯弱也是一种最好的伪装,当年,到底是谁利用谁,大家都不好说。”
绛颜勾唇:“太子殿下,您身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又岂不会明白身边的人都是拥有两副面具的人,又有谁敢拿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别说您了,就连苍胜帝君,万人之上的帝王,都不敢轻易露出真性情,活得比狗都不如,狗不高兴的时候,还能汪两声!”
“那你可真会装,大家都被你骗子!”公西冉冷冷勾唇:“绛颜,我觉得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
“谁让你以前这么眼拙,不过现在能看清楚我的为人也不为迟,等我再往上爬高一点的时候,再给你好好抬头瞻仰一番,到时候可别扭伤脖子!”
公西冉夏不知为何生不起气来,听到后面那句话,坚毅嘴唇压抑不住,弯起一道弧度:“以你现今所站的位置,你还想爬多高?”
绛颜沉默片刻,道:“这话还真被你问住了!”
公西冉夏冷冷哼道:“是真被我问住了,还是不想说?”
“都有吧!”
顿时,两人没了话语,林子里特别的安静,秋夜的风吹着大树,沙沙的作响,却打不走沉闷的气氛。
突然‘碰’的一声,打破了这沉静,林间的小鸟受到惊吓,四处乱飞。
绛颜望着忽然伸手拳打大树的公西冉夏,拧了拧眉头:“你疯了!”
被他一闹,必定把黑衣人给引过来。
公西冉夏的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起先因为绛颜直言与不信任感到特别烦燥,之后,没有再听她的声音,心头的烦闷随之扩大,接着,看到身边的大树,就想狠狠揍上一拳,这不,没有经过大脑,就往大树狠狠锤去,而且,拳头里还带了几分内力。
绛颜双耳竖起,隐隐约约听到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冷冷说道:“不管是故意还是有意,都把人引来了!”
她加快脚步往前跑,见身后的人还愣在大树旁,忍不住压着声音,低吼一声:“还不跑,想遭灭口啊?”
也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宣可薇的人,还是皇后或是皇贵妃的人,不管他们杀不杀公西冉夏,都无法看着他傻在原地不动。
公西冉夏回过神,脚尖点地,飞跃而起,身子轻盈的穿梭在林子之间,然,却待不到身后的人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绛颜没有使用轻功,身影却如夜里的黑豹,敏捷地奔跑着。
公西冉夏落到她的身边,面露迟疑:“你不会轻功?”
绛颜没好气白他一眼:“我要是会,还用着跑吗?”
她曾经也想学轻功,可是,这身子的功底不扎实,而且,也因这身子自小不曾练过武的关系,需要再从底层慢慢学习,她没有这个闲功夫,再说,她练功夫只是防身与杀人,所以,轻功对她来说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公西冉夏忍不住笑出声。
在石澜国的时候,哪次派出去偷乾坤钥匙的人,不都是被她打跑或是杀掉的,短短两三年,不仅突然学会攻会,而且,身手了得,出手也狠劲,一点不像是不会轻功的人。
绛颜再次赏他一个白眼,忽地,脚下一个脚空,急呼出声,条件反射,伸手就往一旁抓了过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公西冉夏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她拽了下去,瞬间失去平衡,像无法刹住车,疾快地往下滚。
公西冉夏心头一凛,第一反应就是护住拉住他的人,紧紧抱在一起,两人好似一颗雪球似,越滚越快。
坡度十分倾斜,未来得及抓住周边的草树,两人突然腾空一般,迅速坠落,紧接着,‘卟通’一声响,落在密林里的河水中。
绛颜连吃好几口河水,接着被公西冉夏带着钻出河面,大吐一口气,低骂一声:“操他娘的,真够倒霉的!”
公西冉夏惊讶的看着她:“你竟然说粗话!”
绛颜没好气道:“闭嘴!”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只顾翻他白眼,而不看路。
“那边有声音!”坡上传来声响。
河里两人闻声,无声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钻进河里,藏住身子,顺河而下。
一群黑衣人奔到下坡,领头的人看着河水,冷冷喝道:“放箭!”
黑衣人迅速解下背上弓箭,朝河里乱射一通,直到射完背上的箭羽,才停下射击。
领头的人不见河里有人浮上水面,立即下令,让沿河一路寻去。
“绛颜!绛颜!”
绛颜感觉全身又冷又痛,全身无力,耳边全是焦急唤声。
她忍不住蹙起眉头,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满是焦忧的星目,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公西冉夏见她醒来,暗松口气,扶她坐起身来:“你还好吧?”
绛颜忍着疼,淡淡看眼扔插在左肩上的利箭,自嘲道“暂时死不了?”
“箭上有毒!”公西冉夏有些烦燥地把贴在脸上,湿露露的发丝往后一拢,看着她:“必需赶紧吸出来!”
绛颜也不担心,睨眼他复杂的眼眸,虚弱问道:“然后呢?你有解药?”
公西冉夏瞬间沉默下来。
绛颜冷冷勾唇:“你不必管我,趁现在他们没有找来,走吧!”
公西冉夏猛然抬眸看着她,星目里透着浓浓怒火,从怀里掏出药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直接塞进她唇里,闷声说道:“刚射箭的人是我母后派来的人!”
她要不是为了把他拉到岸下,躲避被利箭射到,她的左肩也不会被箭射伤,更不会中毒。
绛颜嚼着他给的药丸,挑眉:“所以,这是解药!”
公西冉夏撇开眼,有些生气问道:“你要不要吸毒?”
他也知道自己生哪门子的气,到底是因为母后派人来杀绛颜,还是因为绛颜一副早就知道他有解药的模样,总之,他心里就是烦闷,也许是因为绛颜明明知道是他母后派人来杀她的,却还顾着他安危。
“应该是我问你要不要帮我吸毒!”绛颜看眼左肩,她的身子韧性再好,嘴巴也碰不到伤口的地方。
公西冉夏愤愤瞪她一眼:“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空耍嘴皮,你就这么不怕死?”
绛颜嗤笑一声,没有答话。
她心底很清楚自己肯定死不了,中毒又如何,只要她身上有皇后想要的东西,就不怕她换不到解药。
不过,公西冉夏还是对她心软了,不仅没有在她昏迷的时候趁人之威,取走他想要的东西,还拿出解药。
公西冉夏截断箭头:“你忍着点,我把箭拔出来!”
公西冉夏扫眼面无表情的绛颜,用最快的速度把断箭拉了出来,期间,没有听到绛颜哼上一声,只是紧紧蹙着眉头,这样的她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被人射穿肩胛的经历,明明是钻心的疼发生在她身上却像是给她挠痒痒。
“疼吗?”他看着涌出黑血的伤口,忍不住问出声。
绛颜无力瞪他一眼:“别说废话!”
“可我怎么看着你一点都不疼似的!”
公西冉夏望着她忍住喊疼的模样,心头紧紧一抽,恨不得替她受伤。
绛颜咬牙道:“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把毒吸出来!”
绛颜见他看着她的伤口迟迟没有动作,扯唇讥讽道:“你该不会以为盯着伤口看,毒血就能自己流出来?”
公西冉夏有些结巴:“不……不是!”
绛颜看出他的异样,嘲弄说道:“我记得某人说过‘就凭你平扁的身子板也想勾引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