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声地看着他们两人一饮而尽。
皇帝盯着若无旁人自饮起来的两个人,不禁紧紧握住袖里的双拳,“可若是朕不同意你的求亲呢?”
绛颜故作为难的捂着额头:“真是糟糕!我从来没想过苍胜帝君不会同意我的求亲呢!这该怎么办呢?”
她抬头看着皇帝,娇媚的红唇再次挂起妖艳的笑容:“苍胜帝君,您真的是不同意吗?”
绛颜很巧妙地把话转回给皇帝。
皇帝瞳孔一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绛颜的话。
君无戏言,他要对她说同意,往后就不能再有反悔之意。
若说不同意,怕容易引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再说,她的手里还拿着乾坤钥匙,怎么也要把它夺到手中,再作打算。
宣木阳连忙圆场:“吾皇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需要时日来缓解这事,待考虑清楚,再给绛大人一个答复!”
“希望到时候,苍胜帝君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绛颜优雅地举起杯子,向宝座上的皇帝敬去。
坐在绛颜身旁的绛天紧紧拧着眉头,这真是他的女儿吗?
那个懦弱、胆子小的女儿,又怎么会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模样,与皇帝、左相交谈!
绛颜注意到身旁复杂目光,不动声色的转看绛天,唇角勾起一笑:“右相大人为何如此看着我?”
“呃……”绛天接回思绪,看着熟悉的面容,不禁露出微笑:“只是觉得绛大人变了许多!”
绛颜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语,低低笑出声:“听右相大人的话,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随即,她脸色微微一变,冷然问道:“我记得,我与右相大人之间似乎并不相熟,那么,敢问右相大人又凭什么说我变了许多?”
众人纷纷暗自窃笑!
绛天脸色微变,不再作声!
司璧看不得绛天受气,气红脖子,忍不住朝绛颜发出尖锐的声音:“他可是你爹,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爹说出这样的话!”
“哦?”绛颜声音微微上扬,冷冷盯着司璧,疾言厉色道:“右相夫人,请容允我提醒你一句,你们的户籍上可有绛颜的名字,若是没有,请不要随意说出沾亲带故的话。我与右相大人之间,只是恰巧同姓罢了!”
“你……你……”司璧美丽容颜被气得发青发黑。
绛天寒着脸,沉声道:“够了!在皇上面前,不要造次!”
司璧一听,赶紧敛起怒气,委屈地低着头,遮住喷火的眼目,不敢再多言。
众人在窃笑的同时,心底对绛颜又有另一番评判……够冷!
面对着照顾十多年的双亲,她却毫无动容,是伪装,还是真的绛天夫妇寒了心!
绛颜回过头看向宝座上的帝王,露出艳媚一笑,之前的事情,仿若一场不曾发生。
“苍胜帝君,请您恕我对您大臣的无礼,最近跑来认亲的人实在太多了!就拿前些日子来说,一个自称我外公的老头子揣着一张破破烂烂地羊皮卷跑来认亲戚,还自称自己叫绛士,实在荒谬之极!”
低着头的司璧猛然的抬起头,震惊地望着绛颜。
“咳!咳!”正在喝着酒水看着绛颜与绛天互动的皇帝,听到她的话,顿时,被喉里的酒水给呛到了:“你……你说什么……”
众人一阵惊呼!
在场的人都知道绛士,尤其他曾娶过青海国公主事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绛士不是死了吗?
显然是有人故意冒充绛士来认亲的。
皇贵妃、公西冉迁微微一愣。
绛天、皇后露出讶异之色!
司璧从错愣中回过神来,当即对上皇贵妃的盯视目光,脸上闪过一抹慌色,赶紧低下头。
在宝座上方的皇后,捕捉到司璧慌张的神色,心中一禀,似乎猜到了什么。
绛颜为难一叹:“那老者已经是花甲之年,我不忍他流落街头,就给了一些银子,买下那块羊皮卷,然后,就把人给打发掉了!”
“那……那羊……”皇帝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看绛颜的模样,似乎并不知羊皮卷有何用处。
“我见羊皮卷好像是上等羊皮所制,就让人拿去给我做了一双鞋子!”
即墨斓听到绛颜的话,举起酒杯,掩去唇角上的深深笑意!
恐怕近日子,小丫头的鞋子要不翼而飞了!
皇帝眼底闪过精光,朗朗一笑:“凭着绛大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必是有许多人想要攀亲!”
绛颜抿唇一笑:“我已经习惯了!”
皇帝背靠到了椅背上,身后的太监会意,轻轻拍了拍手,不一会儿,穿着若隐若现衣裙的舞姬迈着莲步,从院外走了进来,站在大院中央,随着奏乐声,翩翩起舞。
文武百宦悄悄地谈聊起来,宝座前方的人相较于他们就显得比较安静。
他们心不在焉,各怀着不同心思,静静地等待着宴席结束。
未央宫
皇后从御花园回到自己的宫殿,人刚靠座,双腿再也经不住一软,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
“娘娘!您没事吧?”两名宫女露出慌恐之色,纷纷围了上来。
皇后懒懒问道:“竹嬷嬷呢?”
“竹嬷嬷见娘娘在宴席上并未入食,在出御花园之时,就亲自到御膳房给您端几碟糕点去了!”
皇后无力说道:“你们先退下!”
待宫女离开,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皇后一人,她的脸上迅速露出疲备之色,望着华丽的天顶,渐渐失神,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
“绛雪,你的女儿来替你报仇了!”皇后喃喃自语说道:“她比你有出息,不像你只会躲起来!”
就在这时,殿门被人轻轻推开:“皇后娘娘,老奴替您端来了最爱吃的菊花糕!”
竹嬷嬷笑着端着几碟糕点走进大殿,当看到瘫坐在凤椅上皇后,带皱折的面容闪过焦急:“皇后,您怎么了?”
竹嬷嬷赶紧把糕点放到桌面上,急忙来到皇后的面前。
“本宫无碍!”皇后轻轻抬起眼眸看着竹嬷嬷关心的神色,微微一笑:“你伺候本宫有多少年了?”
竹嬷微微一笑:“快三十年了吧!”
皇后环视繁华的未央宫:“是呢!在本宫进宫那一刻起,你就一直跟在本宫的身边,教导本宫言行举止,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陪着本宫,或许本宫早就死了!”
竹嬷嬷一听,双眼热了起来:“皇后娘娘!”
皇后漂亮眼目布满着复杂的思绪:“爹……他可能没死!”
“啊?”竹嬷嬷一愣。
她一时之间没有想通皇后说的爹是指谁。
“就是义父!”皇后露出苦涩的笑意:“绛士!”
“他……他没死?”竹嬷嬷再次被惊吓到:“您该不会是听了臭丫头的话,就信以为真吧?老奴觉得她定是在吓唬我们!”
皇后摇摇头:“本宫看到司璧在绛颜提到老头子找上门认亲的时候,她露出了震惊与慌张之色!”
“您的意思是司璧很有可能弄出绛士假死的事情来掩盖我们的眼目?”
皇后点点头:“本宫还不是很确定,但是,从今夜司璧神情来看,是八九不离十!”
当年,她接到绛士死讯,就立即赶到了右相府,亲眼看到绛士就躺在棺材里,不仅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跳,要不是这样,她根本就不相信绛士已经死了!
“要是绛士没死,那聚宝地图……”竹嬷嬷很快就抓到了重点。
皇后微微眯起眼目:“现在还不清楚绛颜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我们可以先等等,而且,有人一定比我们更着急!”
“哐啷”一声,一只青瓷花杯被人狠狠的摔在金玉砖上。
宫殿里的宫女大气不敢乱喘,纷纷低着头,站在宫殿里的角落里,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皇贵妃狠狠瞪着跪在地面上的司璧:“你最给本宫好老实交待,绛士还在不在右相府里?”
司璧身子一颤,根本就不敢看自己姐姐的怒容,赶紧说道:“在……他还在竹泉的地牢里!”
皇贵妃冷冷一笑:“你确定真的还在右相府里?”
“是……是的!”
“很好!待会你回右相府的时候,本宫派人护送你回去,顺便看看绛士是否安好!”
司璧忙抬起头:“姐姐是不相信妹妹吗?”
皇贵妃严厉的眼目盯着司璧满是害怕的面容,唇角勾起冷戾:“你觉得你这副模样如何说服本宫相信你?”
她冷冷一哼:“本宫最后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若再欺骗本宫,休怪本宫不顾姐妹之情。”
司璧一听,心头着实的慌了,赶紧连连嗑头:“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皇贵妃听到她这话,发红的眼目露出失望之色:“司璧,亏本宫如此信任你,而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她在洗尘宴上,就看出司璧不对劲,果然,绛士已经逃走了!
司璧害怕地边哭边跪着走到皇贵妃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姐姐……”
“你不要叫本宫姐姐,本宫没你这么个妹妹!”皇贵妃狠狠一脚踹开她,厉言斥道:“你给本宫说清楚,绛士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司璧从地上爬起来,惧怕地抽泣着:“三……三年多以前……”
她对上皇贵妃如利箭的双眼,赶紧说清楚:“就是在宫外替太后祝寿那一晚……”
“什么!”皇贵妃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你竟然瞒了本宫三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