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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泯嘴一笑——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国风·周南·桃夭》

【解题】祝贺女子出嫁。

【注释】

1 祝贺女子出嫁。

2 夭夭:花朵怒放的样子。

3 灼灼:花朵色彩鲜艳如火。

4 华:同花。

5 之子:这位姑娘。

6 于归:姑娘出嫁。古代把丈夫家看作女子的归宿,故称“归”。

7 宜:和顺、亲善。

8 蕡(fén 坟):肥大。有蕡即蕡蕡。

9 蓁(zhēn 真):叶子茂盛。

【植物档案】

桃树,蔷薇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自古即为广泛栽培的果木,栽培历史超过三千年。

四月里,浮云聚散之间,被嗡吟之声逗弄的粉色桃花,在山间不言而笑着。花自飘零果初生时,满山是绿色浸染的桃林,枝头盈满蜜汁,将熟未落等着人摘的桃子,是从童年起就印在脑子里的画面,伴随自然的欢笑,在成长而生的惆怅的缝隙里,有我的童年的乡野,还有属于童年的那双眼睛,那双困惑好奇的眼睛里,保留着关于人生最初获得的纯净阳光。童年,在桃林清香中睡着的时候,是在人生那张未醒的温床上。

桃子由野地进入家园,并和不同时代的人们和谐相处,从某种意义上,多象是蟠桃园里某棵性灵的桃树犯了天庭的戒律,遭了罚,落入了哭乐交融的人间。在香气缭绕的皇厅供桌上,在面黄肌瘦的山民们粗粝的手心里,在文人骚客悲情牵眷的文字中,一直陪伴并见证人和时间这一对冤家永恒的纠葛史。这份纠葛史里,桃是妖娆的,美的“灼灼”,诱惑力强劲的令人惊讶,使男人女人坠入万劫不复的爱河,像桃花一样盛开起来。

桃子,是既被归入圣品,又能走入众人手里的物件,桃木还是神话传说里的仙器,可以引导某种神秘气机,预示人们能够看到一些超出平常的自然神灵,显示出巨大法力的影子。《诗经》里的桃,艳丽端庄,是男子有室,女子有家的引导物,其中可以看出丰饶健康的两个生命,是怎样欢欢喜喜的开始踏在一个崭新世界的台阶上。安宁平静的家庭气息里,桃的清香,桃的包容,以及日积月累对爱的蜜露的滋养,古人取桃为诗,包含着祝福家庭之福长久的愿望的念想不需激越,是平和自然的。

古人说:“草之晶在花,桃花于春,菊花于秋,莲花于夏,梅花于冬。四时之花,臭色高下不齐,其配于人也亦然。潘岳似桃,陶元亮似菊,周元公似莲,林和靖似梅……”可见,桃也是寄予我们心性的四时花,从花里,可以读到一个人胸襟里所充斥的独特气息,懂得人之为人,在物欲外,还有心神的安宁和意趣的舒展。在经久时间的淘洗之后,还能让人记得世间曾有过的“人面桃花”和“四月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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