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赫连昭的声音突然冰到了极点,似乎把空气都冻住了。
虽然我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但是当风清月如此肯定的说出来时,我心里仍免不了咯噔一下,接口问道,“什么毒?”
风清月略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夫人可否转过来让在下察看一下?”
“我……”我迟疑着,不想让赫连昭看到我的脸。
“夫人,您不肯转身,我实在不太好下判断啊!”风清月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赫连昭沉声道,“把身子转过来!”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我的逆反心理更重了。如果让他看到我现在这样一张脸,是不是会掉头拂袖而去,不再管我的死活?
也不转身,也不答话,我一径的沉默着。
屋子里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感觉,气氛压抑得几乎要让人忍不住尖叫出来,我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似乎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走过来了吗?
我有些紧张的想,又胡乱猜想着要是他强制要我转身怎么办?要是他发火咆哮怎么办?可是,我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我所想的一切后果,反而听到“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想回头,又迟疑着不敢回头。
我正犹豫间,就听到小月低声道,“夫人,王爷出去了。”
“啊?”我微微一愣,绝对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生气了?可是似乎也没发火,那他出去难道是懂我的窘迫?心里五味陈杂的转过身子,抬起眼睛看向一旁静坐的风清月。
他并没有对我的样貌大为惊异,只是以一种极认真极耐心的态度仔细察看我脸上的红斑,想了想又道,“夫人可否张开嘴巴让我看一下?”
我轻轻的张大嘴巴,不知道他到底要看什么,能看出来什么。什么毒那么复杂?惹得我心里忐忑不安的。
他点点头,“好了。在下想问几个问题,不知夫人是否方便?”
“先生请讲。”我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风清月看了看我,没有马上开口,仿佛在考虑怎么措词,“夫人是否曾与什么人结怨?”
我勉强一笑,“先生以为,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云兮有机会和谁结怨,或者又能和谁结怨?”
“哦!”他应了一声,似乎也明白这个问题有些多余,“那么最近可有人送过什么东西给夫人?或者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我摇了摇头,一向不喜欢随便收别人的礼物,至于饮食一向都是小月在打理,若她要下毒,也不用等到现在。
风清月沉思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有点无从着手。
一旁的小月突然道,“夫人,那盒药膏……”
“别胡说!”我斥了她一声,“和药膏有什么关系!”
“什么药膏?可以给我看一下吗?”风清月开口问道。
我怔了一下,点点头让小月拿过来,一边解释道,“也没什么,前几日身上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咬了,又肿又痒,从银霜姐姐那里要了些药膏,擦上就好了,蛮好用的。”
他接过药盒打开盖子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鼻子闻了闻,点点头道,“恩,一般的止痒良药,没什么问题。”
“就是啊,我就说和药膏没关系的。”我称是,瞪了小月一眼。
“夫人说,前几日被毒虫叮咬?又是怎么回事?”他接着说,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笑了笑,“就是手肘一些地方起了几个肿包,痒痒的,还有些刺痛,可能是毒虫之类的。”
风清月点点头站起来道,“在下大概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话音刚落,门就突然砰的一声开了,赫连昭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却透着股森冷的气息。
“王爷稍安勿躁!”风清月似乎并不受他寒气的影响,依旧淡淡的说,“也许,是一个巧合。”
“巧合?”赫连昭挑起眉,我也有些诧异的看着风清月,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夫人说,前阵子身上起了几个红肿的包,奇痒难忍并且有刺痛感,怀疑是什么毒虫之类叮咬造成的。”风清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我。
我点头,确实是我说的,只不过……
他接着说,“而事实上,据夫人的脉象和外在的红斑来看,应该不是毒虫叮咬,而是一种花粉过敏。”
虽然这个答案我已经从书上找到了,但是,我由心底里佩服这个风清月,果然不愧是御医,只凭把脉便能知晓我是过敏而不是叮咬。只是,这和中毒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已经好了吗?而且,他也看过了药膏没有问题啊。
“什么花过敏?”赫连昭皱紧了眉头,“园子里就没有栽种什么有毒的花。”
风清月摆摆手,“不,会引人过敏的不见得是有毒的花,这也因个人体质不同而异。不过夫人这个过敏倒还是小事,用了这盒药膏以后,可就大大不妙了。”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药盒。
赫连昭从他手中拿了过来看了看,“这是前些年风宇国进贡时,皇上赏的药膏,本王赏赐给了婉如和银霜一人一盒,有什么问题?”
“这药膏,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花粉过敏,也是小事。可是,当这两样凑在一起,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风清月双手食指凑在一起比划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我心中一动,脱口道,“难道说,这药膏中的药性和这种花碰到一起,就会产生毒性?”
风清月微微一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夫人聪慧!”
“真的只是巧合?”赫连昭沉下来的声音让我心里一沉,我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又是谁制造了这种“巧合”,是她,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