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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狂刃

一个月后,被命名为“黎明军第一军团”的新兵团已经在女神之盾组建完毕并开始绕过角斗士竞技场向班德尔半岛进发。

前线战势急转直下,恶魔的攻势密集而凌厉,形势已经严峻到没有多少充裕的时间给他们训练了,他们只能在战场上学习。好在第一批出发的人多少都有一些底子,安排他们守卫要塞勉强还是可以的。

“菜鸟们,听着,不要慌,也别吓得屁滚尿流,长官告诉你们怎么做你就们就怎么做!到了要塞,你们会被安排轮换协防,看看老兵都是怎么干的。最最要紧的,是别托老子的后腿!一旦你们临阵退缩,用不着那些染血的倒霉蛋,我就能先让你们尝尝刀子的滋味!”

新兵团长声嘶力竭的喊了一会,接过副官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小声抱怨道:“我肯定会被这些菜鸟白痴给害死的!肯定!”

问题是他可能是喊惯了,他的小声跟奥格恩理解的小声有些不太一样,能让半个新兵军团听到的声音,也能称其为小声吗?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刚刚赶到兄弟要塞,黎明军就遇上了恶魔的潮汐攻势,那些悍不畏死的浴血军在畸形的怪物的掩护下对要塞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击,天空上、陆地上,甚至还有会打洞的,敌人的种类让奥格恩大开眼界。

眼花缭乱的魔法在战场上你来我往,制造出了声势骇人的爆炸,惨烈的搏杀一开始就进入最高潮。跟恶魔交战从来不需要预热,因为被恶魔盯上战士们通常有两种结局:战死或者无比惨烈的战死。

至于惨烈的程度,基本上都是需要用稀巴烂、肉酱、分了家、到处都是、找到一块等来形容。所以,战士们一开始就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稍有不慎就会连尸体都收不回来。

驻守在要塞中的士兵们相对要轻松一些,只要魔法光罩没被轰烂,他们就只需要有条不紊的收割就行,偶尔也会有被拖出去的倒霉鬼甚至来不及多叫两声就被扯得支离破碎,内脏和肉块顷刻间就被分食干净,还有一些侥幸不死家伙以为会被当做俘虏,而实际上他们都被拖到恶魔阵营中,献给恶魔军官们吸食血液了。

喊杀声震天,战场残酷的一面暴露在新兵们的眼中,绝大多数人都呕吐了起来。跟他们所想的战场不同,这是跟恶魔交战的战场,那些怪物是吃人的,跟这样的敌人交手,首先士气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将在极大程度上影响士兵们的战斗力。

还没搞清楚状况,奥格恩就跟其他新兵一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上了要塞墙,没等看到敌人就先被一轮魔法轰炸了个灰头土脸,紧接着又被长官从泥土中拽出来,踹回了要塞通道内。晕头转向的奥格恩从地上刚爬起来就看到两个飞行怪物撞破了女墙跳了进来,一个新兵首当其冲直接被咬断了脖子。此时,多年的武技训练发挥了作用,在身旁的老兵还没做出应对措施时,奥格恩就已经翻了个身,拿着手中的长枪用力的捅向那怪物的胸膛,结果长枪碰到怪物后就像是戳到了铁板,还溅起了一溜火花。身旁的老兵怒吼道:“别戳它胸口,戳它屁股!”奥格恩开了窍,顿时转换攻势,把那怪物捅了个对穿。

“干得漂亮小子!”不知道是谁夸奖了他一句。

但接二连三的敌人跟着冲进来,奥格恩根本来不及回话,敌人的战斗力出乎意料的强悍,他可以单独的对付一个,但对上两个就会被绞杀。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很多的士兵根本没法跟恶魔军单打独斗。

奥格尔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此处似乎是敌人的进攻重点,恐怕敌人是想要在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许多的恶魔、浴血军、魔怪一一出现在这里,这个区段要塞的女墙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失守。突然,一队战士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人的样子,而且并没有穿统一的制服,武器也大相径庭。但这十几个人的战斗力极高,作战方式也跟普通的士兵迥异,某些招式倒像是跟奥格恩听说过的那些高级战技有些相似。这些人冲过来,顷刻间就将这里的恶魔击退。

“辛苦大家了!”他们其中的一个战士走过来,看到奥格恩手中拿着的长枪,他笑了笑,随手从腰间拔下一柄短剑,又从地上恶魔的尸体上捡起一把单手盾,将两者都递给了奥格恩:“拿着吧小子,刀锋骑士可不是用长枪的!”

奥格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显然是个高阶战士,仅凭几眼就已经看出奥格恩擅长的作战方式。只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对,因为奥格恩是专精格斗与暗杀天赋的,他拿手的是双剑。但奥格恩没说什么,他先是对人家表示了谢意,然后在那个高阶战士惊讶的眼神中从一旁的墙垛中又抽出了一把短剑。高阶战士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一个纯攻击型的刀锋骑士,这样的人在杀戮速度上是无与伦比的,只不过,由于缺少铁壁天赋的支撑,他们的防御力就要差一些。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样的人要么是对自己受伤毫不在意,好么就是具有绝对的自信,而从眼神中他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后者。

熟悉的武器入手,奥格恩给人的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气势变得凌厉而危险,在杀气横溢的战场上,更有一种嗜血的感觉。高阶战士点了点头说:“跟我来。”

此处区段的敌人已经被肃清,奥格恩于是跟在那几个战士后面,对其他的区域进行支援。一路上,父亲教给他的武技在实战中不断的磨砺而变得越来越有模样,他本就是很有天赋的人,而在战场上更是能让他得到飞速的提升。

三段斩、飞刺、突击、圆月斩、凌风连击,这些技能被奥格恩一个一个施展出来,他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而那几个高阶战士作战时对技能的应用也让奥格恩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就连一直也用不好的致命打击也在亲眼看到一名诡术刺客如何使用时恍然大悟,并随之用以击败了一名浴血军队长,从而让一旁的几个高阶战士大声喝好。至此,格斗天赋中除了杀戮风暴这个终极技能他还不会使用之外其他的技能已基本掌握,不得不说,在他这个年纪就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经足以列入天才之列了。

受到了鼓舞的奥格恩气势如虹,接连干掉了几个小喽啰之后,又在几个老兵的指导下学会了如何有效的运用恰当的力量去击杀敌人。每一个敌人都是不同的,也并不是所有的敌人都那么强悍,所以,有些威力和消耗同样巨大的招数不适用对付一些弱小的敌人。只是,这还需要长久的磨练。

一连串的搏杀下来,奥格恩知道了对技能施展时机的掌握,力度的大小以及如何有针对性的出手的重要性,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对战时不能死板的运用技能,而应该融汇贯通,形成本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可以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那么就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两个小时……就这么不知道交战了多久,敌人终于如退潮般散尽。

奥格恩跟其他人一样,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内墙下,也不管身边是恶魔的尸体还是战士们的内脏,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场。

事后,根据统计,三千名首次参战的新兵第一次跟恶魔交手就死去了近两千人,剩下的负重伤无法参战的达到了四百人。原本有相当一部分人明明可以避免受到严重的伤害,但因为训练和经验的不足,让这些新兵在战场上根本无法适应,他们不会像有经验的老兵那样有选择性的受伤,因此,这一战之后可以说黎明军团几乎已经可以被除名了。

好在剩下的新兵经过一次战争的洗礼之后明显有了进步,他们被打散原本的编制,编入要塞军协防军中,开始等待新的战斗。

奥格恩和同乡的提格没有被编入协防军,他因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而被抽调进了一支特殊小队。斯图尔潘将军的特殊小队一共有六支,在要塞中则有四支,剩下的两支听说是在敌后进行刺杀、破坏和收集情报以及最主要的是聚集本土的抵抗势力。

而奥格恩所在的这支小队和其他三支小队是负责应对要塞中的突发事件,譬如说一旦恶魔攻击时要塞的哪处出现了缺口他们就要负责堵上去。

当奥格恩和提格来到斯图尔潘将军的办公室时,将军正在认真的观看地图,小队长索拉姆开口道:“将军,就是这两个人。”

斯图尔潘抬起头,于是奥格恩和提格看到了这位令人尊敬的长官。他还不到六十岁,然而因为过度的操劳已经满头白发了,额头上皱纹也要比平常人深邃的多,但他的一双眼睛依然明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很有力量:“辛苦了,索拉姆队长。”他走到奥格恩和提格面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干得不错!”

奥格恩和提格都显得很激动。

奥格恩自不必说,而提格其实是阿朵拉的哥哥,从小跟奥格恩一起长大的。他之所以跟奥格恩一起加入了抵抗恶魔的军队是因为他从小就有这个梦想,他想要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将军,就像眼前的斯图尔潘一样!

“选你们两个人的原因我想索拉姆一定告诉你们了吧?”斯图尔潘将军说话间并没有看到索拉姆略微尴尬的样子。事实上,这位队长还没来得及告诉两人原因。

“我看过你们的简历了,你们是孟达利特人,奥格恩?沙利文,沙利文这个姓氏我有所耳闻,看来你的祖上也曾经为王国效力,刀锋骑士,不错,你在战场上的表现的确让人刮目相看。而你,提格?伯修斯,看来你的天赋也很不错,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武技,可你够聪明,这样吧,眼下,狂刃小队中还缺两个人,我看你们两个人的条件就已经很合适了。索拉姆队长,奥格恩的条件是足够的,而提格,虽然还很勉强,可我相信,只要你能好好教导他,他会是你的好帮手的!”

索拉姆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让提格进入他的小队,因为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有些浮躁和功利,只凭这一路以来他的只言片语和那掩饰得不是很好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对权利有很深的欲望,这使得索拉姆队长本能的感到一丝威胁,而奥格恩则好得多,相对来说更容易驾驭一些。但是,既然斯图尔潘将军发话了,他虽然是个特殊小队的队长,可也要遵从将军的命令。更何况,将军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由此可看出,将军对提格其实挺满意。

似乎是看出了索拉姆有些不情愿,将军笑了笑说:“眼下,正有一个任务需要交给你的小队,班德尔半岛的情况自不必说,相信你也明白,凭我们现在这些人,勉强守一些时日倒还可以,但是,我们绝无可能打退恶魔军。你把这封信带回伊兹那,呈交军部和陛下,我相信,陛下会有决断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担心通往伊兹那的路上并不平静,所以只能派你去了!”将军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两位新人,并且看看提格是不是有那个潜力。

索拉姆领命之后带着奥格恩和提格退出了将军办公室,又把两人带到了其他小队成员面前,相互介绍了一番。

算上索拉姆在内,狂刃小队共有十人,再加上奥格恩和提格就是满编制的十二人了。这十二人都是脱颖而出的战士,除了提格尚未有自己独特的战斗风格之外,其余十一人可以说当个协防军大队长还是很轻松的。

索拉姆本人是一名龙刃守护者,所以小队的名字叫做狂刃小队,队伍中多数都是精通近战的战士,天赋主要集中在格斗、铁壁、暗杀、死亡和意志上,远程职业相对较少,至于标准的法系职业更是没有。

除了三个龙刃守护者之外,队伍中还有两个黑暗骑士、两个角斗士、一个恶灵勇士、一个剑刃游侠、一个幽影刺客以及奥格恩的刀锋骑士,还要加上尚未有职业的提格。

战时的欢迎仪式很简单,简单到给提格的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个自我介绍,没有掌声、鲜花、祝福甚至鼓励,也没有人对他们刮目相看,更没有人表示欢迎。这跟他想的有些出入:这不是特殊小队吗?而我不是因为很优秀才会被选进来的吗?

“是不是他们不太尊重我们?”年轻人的虚荣心没有被满足,睡觉前提格悄悄向奥格恩抱怨了一句。

奥格恩笑笑说:“你难道还想要他们办个舞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年轻人不知道,见惯了生死的老兵选择淡漠实非本意,投入的感情越深,战友死去时就会越悲伤,所以在有新成员加入时,每个老兵的心情都是很复杂的,因为那不但代表着一份新感情的付出,也代表着他们小队中曾经有人死去。所以,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但旁观者却往往喜欢用麻木来形容。而且,要想获得尊重,不是靠别人说,而是需要自己去证明的。提格的表现在普通士兵中间还说得过去,但放在特殊小队的众人眼中,就不值得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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