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逸回到枫林轩时,就看到柳青芜着一身素白的衣裙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那张以往总是笑意满满的小脸儿上盈满了纠结,哪还有小时候那些追在自己身后笑的灿烂的天真与烂漫。
这一刻,柳宁逸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无奈。
兴办学院的事情,别人都以为是柳青芜闹着玩办起来的。只有柳宁逸心里清楚,促成今天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是自己。
柳青芜这样一个深宫中长大的女子,哪里会有什么办学院的念头。更何况,以她那性子,就算是有也是保持上三天的热度便过去了,事后怕是早就忘了。
是他前些日子刻意给她带些精挑细选的话本子,也是他时不时的教她些女子不一定不如男的思想。更甚者,为了让她兴起办学院的兴趣,刻意带她去国子监呆了一段日子。
当然,这些父皇或许早已察觉,只是他不说罢了。
而这场闹剧最让他没想到的是,柳青芜会将沈孟年与孙月白招进这学院当先生。但若是能将这两个人笼络住,与自己也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
一个是当朝最年轻又握有重兵的将军,而另一个又代表着白丁出身的年轻官员。无论是哪一个,只要是与自己交好,那也就是将他们身后的势力握了三分。
若是时间重来一次,柳宁逸选择的怕还是这条路。他唯一觉得无奈的,是时间这种东西,它能轻易改变一个人最初的模样儿,就连柳青芜这样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子都不能幸免。
“皇兄,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父皇有没有说什么?”柳青芜今日一大早起来就跑到了柳宁逸这里,就是想问问父皇对于中毒一事儿怎么处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现在心里还有些后怕呢。
至于为何不自己去问,她也是没胆子。父皇虽是宠爱她,但这次差点酿成大祸,若是她去找了父皇,那还不得罚她面壁思过啊!
“怎么不去屋里等着,站在外面着凉了又要哭鼻子了。”柳宁逸温温的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嘴里打着趣儿,不知不觉得转移了话题。
“哎呀,皇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又提起来了。你又笑话我!”柳青芜幼时着凉生病,喝药时总要哭一回鼻子,任谁哄着都没办法。哭完了,才委委屈屈抽抽搭搭的将药喝了,喝完就又高兴了。柳宁逸没少拿这事儿打趣过她。
两人进了正厅,早有宫人将事先备好的莲子汤端上了桌。柳宁逸今日起来没什么胃口,便没用早膳,让宫人将汤温着回来喝。现在柳青芜过来了,猜着她还没用膳,便让太监小林子重新备了份早膳。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饭菜也端了上来。
这还是长这么大后,柳青芜第一次与柳宁逸单独用膳。男女十二不可同席,两人虽是兄妹也不能幸免。
因而,这顿饭倒是两人吃的最温馨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