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告知父皇让她在沈孟年这里安心养伤之后,柳青芜虽是觉得怪怪的,到底是在这将军府住了下来。住得还是沈孟年的卧室,睡得还是他那张床。
只不过经过这么两天,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番场景。
床上铺上了层层的厚垫子,绣着四季长春花团锦簇的淡粉薄被细细的在床上铺着,紫色的流苏窗幔透过窗户被微风轻轻地吹拂而过,留下一串串细微的悦耳响声。
原先挂着宝剑的地方摆上了一张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女子绾发用的簪子步摇。也不过两天的功夫,原先刚硬处处散发着冷气的房间完全大变了个样,到处洋溢着年轻女子的闺房气息。
沈孟年虽说是在战场上长大,甚少接触京城的风气,但也知道柳青芜这样一个单身女子住在自己的房间也是极不合适的。更可况,他虽是在战场上与人同住过一间帐子,但生性好洁性子保守的他,也无法容忍别人睡自己的房间。
但偏偏柳青芜又是一个厚脸皮的人,巴巴的占着他的房间不走了,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同一个柔弱的女子动手,那晚伤她纯属意外。再者柳青芜的身份摆在那里,他顾忌君臣之礼,便强忍着不悦由着她去了,在旁边另外打扫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
柳青芜住的是沈孟年的房间,用的是沈孟年的下人,就连逛个园子都俨然一副主人的身份,命令着几个小厮在西墙底下种了一大片的美人蕉。
沈孟年在这方面倒是没太在意,他一个粗人对于打理园子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更遑论好看与否,便由着柳青芜折腾了。对于他来说,这将军府也就是个暂住的地方,战场那才是他最终的归宿,这园子更是不入他的眼了。
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微凉,用过晚膳后,柳青芜侧躺在窗口处的软榻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这将军府待了四五天了,日子过得真是没趣!
以往这个时候,她睡不着还可以和喜儿玲兰他们打打牌。现在倒好,被沈孟年派来伺候自己的侍女整天跟个哑巴似得不说话,想在这偌大的将军府找个会打牌的侍女也没有。
她这都好几天没去学院了,也不知道学院里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也没人给她报个信。她又不愿去麻烦沈孟年,现在倒像个井底之蛙似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正皱着眉头沉思着,忽被窗外传来的细微声响吸引了注意。今晚的月亮很亮,她便没有点灯,身下的软榻正对着窗口的方向。循着声音从窗口望过去,夜色下有个黑色的影子快速的一闪而过。
黑衣人背对着柳青芜在不远处的树下顿了顿,这才扭了头的往外走,等柳青芜看清那人的正面时惊得一屁股坐了起来。
那人带着个狐狸面具,身姿纤长,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可柳青芜分明是在两年前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