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护林员老王养了几只鸡。
一天傍晚,老王要赶鸡进棚,可是他数来数去就是少了一只。“咕咕——咕咕——”老王招呼着鸡,目光扫视着四周。这时,一阵“咕咕”的回应声从草丛中传来,循声望去,老王看到了趴伏在草丛中的芦花鸡。
“天快黑了,还趴在这里干嘛!”老王边说边轰芦花鸡进棚。
芦花鸡身体一动,这时,几枚鸡蛋赫然出现在老王眼前。
“哦,原来你在孵小宝宝啊!”老王很高兴,因为明年他就可以吃到更多的山鸡蛋了。
“这可不是你孵蛋的地方,老鹰、狐狸、黄鼠狼都会来把你吃掉的。”老王边说边找来一个土筐,在里面铺上些杂草,把芦花鸡和鸡蛋都放进土筐后,把土筐搬进了护林房里。
与芦花鸡同时孵卵的还有一只鹰。这是一只苍鹰。苍鹰的巢在一棵高大的桦树上。
几天前,老王只看到雄鹰外出觅食,他担心雌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便爬到鹰巢附近的断崖上查看,当隐约看到趴伏在鹰巢里的雌鹰时,老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明年将会有更多的老鼠被消灭掉。
老王比平时更忙碌了。每天天一亮,老王先是给芦花鸡送吃的,然后便爬上断崖观察雌鹰孵卵的情况。他想比较一下鸡和鹰谁的小宝宝先出生。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早晨,老王去观察苍鹰时,没看到雌鹰的影子,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雄鹰回巢。“怎么回事呢?”老王的心一下被揪紧了,因为在山林里他曾多次看到过因误食了毒死的老鼠而毙命的老鹰。
老王忐忑不安地走下断崖。来到桦树下,老王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在桦树附近的灌木丛中果然躺着一对苍鹰的尸体。
“这可怎么办呢?”老王望着树上的鹰巢眉头紧锁,他不想让这尚未出壳的小鹰就这么死去。
他满腹心事地在山林里转着,不知不觉地回到了护林房。
“咕咕,咕咕!”土筐里,芦花鸡在亲吻每一个鸡卵。
“咦!”听到芦花鸡的叫声,老王眼睛一亮,“有了,何不让芦花鸡来代替雌鹰孵出小鹰呢!”
老王爬到树上,发现鹰巢里只有一只鹰卵,老王后悔自己来晚了。因为正常情况下,一只雌鹰每年会产3~4枚卵,所以他推测,在苍鹰夫妇失踪后,鹰巢肯定遭受了食卵动物的袭击。
想到鹰和鸡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动物,为了让芦花鸡能够接受鹰卵,老王在从树上取下鹰卵后,把鹰卵先放到了鸡棚里,等天黑下来后,才把鹰卵放到了芦花鸡的身体下。
“小鹰啊,小鹰,我已经尽心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王在心里默默地为尚未出壳的小鹰祈祷。
二
第二天早晨,当芦花鸡看到这枚鸭蛋青色的椭圆形鸟卵时,感到有些异样,但从鸟卵的气味又分辨不出这枚卵跟其他卵有什么不同,出于母爱的天性,芦花鸡还是把土筐里所有的卵都罩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21天后,鸡宝宝们陆续从蛋壳里钻出来了,只有那枚鸭蛋青色的卵没有孵出小鸡。芦花鸡听着鸡宝宝们“叽叽叽叽”的叫声,看一眼尚未破壳的卵,左右为难。就在这时,老王给芦花鸡和鸡宝宝们送来了小米。芦花鸡“咕咕咕咕”地叫着,带着鸡宝宝们走出土筐,指导鸡宝宝们啄食小米。老王则把一块厚厚的棉花盖在了尚未出壳的鹰卵上。芦花鸡终究放心不下那尚未破壳的卵,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便回到土筐里继续孵卵。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11天,就在芦花鸡孵卵到32天的时候,最后一只卵终于破壳了,令芦花鸡惊讶的是,从壳里出来的并不是长着嫩黄色绒毛的鸡宝宝,而是一个长着弯弯的尖嘴、穿着雪白色绒衣的鸟儿。
芦花鸡浑身颤抖,她知道,这种长着弯弯的尖嘴的鸟儿叫鹰。自古以来,鹰就是鸡的天敌。她曾不止一次地看到,她的好几个同伴都是被鹰抓走的。
“如果扔掉小鹰,他肯定会死;如果留下小鹰,也就给自己孩子的安全留下了隐患。”芦花鸡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鸡宝宝们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他们“叽叽叽叽”地跟小鹰说着话,一会儿,小鹰便跟着鸡宝宝们到外面玩去了。
“等他能独立生活了再赶走他吧!”芦花鸡知道小鹰暂时不会对鸡宝宝构成危险,决定先留下小鹰。
小鹰弯弯的尖嘴不利于啄食地上的粮食和草丛中的昆虫,芦花鸡便经常把粮食和昆虫啄起来,送到小鹰的嘴里,鸡宝宝们也经常学着妈妈的做法,给小鹰喂食。
小鹰在一群鸡的护卫下,快乐地生活着。
三
三十多天后,小鹰能飞了,这时,他的尖嘴更加锐利,他的食量也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小鸡们的个头也越来越大,土筐里已经盛不下他们了。芦花鸡决定带着孩子们回到鸡棚去住,可是,他们一走近鸡棚,便遭到了鸡棚里所有鸡的反对。一只为首的公鸡说:“要想进棚可以,必须把小鹰赶走!”
芦花鸡不得不把小鹰叫到身边,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
面对惊愕不已的小鹰,芦花鸡说:“孩子,你是鹰,应该有鹰的生活!飞向蓝天,开始你新的生活吧!”
“我是你抚养长大的鸟儿,我就是你的孩子,我不能离开你!”小鹰紧紧地靠在芦花鸡身边不肯走。
看着小鹰一天天长大的芦花鸡,也不舍得小鹰离开,可是,让一只鹰跟一群鸡在一块生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在芦花鸡的反复劝说下,小鹰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告别芦花鸡和鸡宝宝们,飞向蓝天。
在小鹰离开的日子里,芦花鸡经常呆呆地望着蓝天出神,她希望能看到小鹰,更盼望小鹰能到她的身边来说一说自己生活得好不好。可是,望穿双眼,芦花鸡除了能看到经常出现在空中的一个小小的黑点外,从未看到过自己日思夜想的小鹰。
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冬日的一天下午,芦花鸡和孩子们正在鸡棚前晒太阳,这时,一只黄鼠狼悄悄地走过来了。看着被暖暖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的鸡们,黄鼠狼垂涎欲滴。他纵身一跃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只小鸡扑去。
“吱哟——吱哟——”小鸡声嘶力竭地叫着。
芦花鸡张开翅膀扑向黄鼠狼,准备与黄鼠狼一搏生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空中一闪而过,芦花鸡被一股强劲的风扇到了草丛中。
芦花鸡挣扎着站起来寻找小鸡,这时,她看到惊魂未定的小鸡正向她跑来,而就在黄鼠狼捕捉小鸡的地方,一只苍鹰正死死地抓着黄鼠狼。
没过多久,黄鼠狼便成了苍鹰的腹中餐。
芦花鸡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苍鹰,刚要开口,苍鹰先说话了:“妈妈,我来看你了!”
“你是小鹰吗?”芦花鸡又惊又喜。
“是我。”苍鹰说,“我在空中看到黄鼠狼要偷袭你们,便飞过来了。”
“刚才你就在空中吗,我怎么没看到你呢?”
“你看到空中有个小黑点了没有,那就是我!”
芦花鸡明白了,她日思夜想的小鹰,不仅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并且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救了他们。
“小鹰,小鹰,你飞得那么高,是怎么看到有黄鼠狼来吃我的?”被救的小鸡好奇地问小鹰。
小鹰说:“我们鹰眼睛的敏锐度在鸟类中名列第一,是人眼的8倍,而且视野非常开阔,双眼的视角可达320°。即使在2000米高的空中翱翔,也能发现地面上的像老鼠那样小的目标,何况是比老鼠大的黄鼠狼呢!”
“哇,太厉害了!”小鸡们异口同声地惊呼着,簇拥着小鹰,要他讲一讲鹰的故事。
小鹰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讲了起来。
巡山归来的老王不明就里,当他看到一群鸡围着一只鹰在叽叽喳喳地乱叫时,先是大吃一惊,而后便开心地笑了。
苍鹰虽然是森林鸟类,但栖息在各种类型森林中。近年来,由于森林的砍伐严重,它们进入次生林中繁殖。苍鹰在空中翱翔时两翅水平伸直,或稍稍向上抬起,偶尔亦伴随着两翅的扇动,但除迁徙期间外,很少在空中翱翔,多隐蔽在森林中树枝间窥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