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漳州城东南10里,有座圆山,因其形如金字圆锥而得名。它海拔约300米,一年四季,草木蒙葺,玲珑而秀丽。漳州水仙花,就出产在这圆山下东边九湖镇的蔡坂、洋坪、新塘、下庵、田中央、大小梅溪这一带,种植面积达3200亩,年产水仙花头(鳞茎)几百万枚。
这里,日一出,则遍地朝晖;日未暮,就被圆山遮挡住。因此,得到的都是每天十分兴盛、最富生气的时光精华。所以人们说,因了这圆山,能得造化之独厚,钟天地之神秀,于是有如此之天下名花水仙。
据蔡坂《张氏族谱》所载,明代景泰年间(1450-1456),族人张光惠在河南汲县为官,告老还乡时,船过洞庭湖,在水上拾得两个水仙花头,带回种在家中。之后,不断繁殖,邻近各社都种起了水仙花。
有个关于它的民间传说,与这族谱讲的迥然不同--
很久以前,这地方亢旱,一片赤地,惨不忍睹。天上一个仙女动了恻隐之心,私自把王母娘娘的一面宝镜投下。宝镜落在这地方,破为9片,变成9个湖(九湖因此得名),湖水盈盈,驱除了旱魃。
随后,这仙女怀抱琵琶,偷偷下凡,就住在湖中。她朝朝暮暮,弹奏琵琶。以是,这里岁岁年年,风调雨顺。
后来,仙女和当地一个勤劳勇敢的后生相爱,结为夫妻,过着和美的日子。
有条蛟龙,兴风作浪,淹没村舍农田。他们夫妻为民除了这祸害,因而合境平安。
终于,王母娘娘察觉,派天兵天将来抓她回去惩治。
仙女敌不过天兵天将,怀中琵琶掉在圆山脚下(那地方后来就叫作琵琶坂)。
仙女与丈夫被生生拆散。她怎能割舍得下?却又无法回到丈夫身边,就拔下头上的玉簪,从云端投给丈夫,以作留念。玉簪落地为花,这就是水仙花。
显然,人们不满足于族谱记载的简朴无华、平淡无奇。对这样美好的花,应有个配得上它的故事才是,于是集体口头创作了如许优美动人的民间故事,世代相传。
水仙花傲立寒冬,风姿绰约,素洁高雅,馨香沁人。她迎来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春天。
据《南阳诗注》称,水仙花“本生武当山中”,是野生花卉。后经人工栽培,遍布长江流域,尤其是江南。《群芳谱》中,于若瀛说:“水仙花,江南处处皆有之,唯吴中嘉定种为最。”但到了清代,嘉定水仙则为这里的所取代。
《龙溪县志·物产》中这样写道:“闽中水仙以龙溪为第一。载其根至吴越,冬发花,时人争购之。”有清一代,它由“闽中第一”进而“甲于天下”。
自宋代以来,文人画家对水仙花的风采品格作了尽善尽美的表现与讴歌。如杨万里、黄庭坚、朱熹、王冕、严仙黎、文征明、张大千、齐白石……乃至封建帝王康熙、革命志士秋瑾,也都有对水仙花的吟咏。
康熙写有两首,其一是:“翠帔湘冠白玉珈,清姿终不污泥沙。骚人空自吟芳芷,未识凌波第一花。”
秋瑾的是一首五律:“洛河凌波女,临风倦眼开。瓣疑呈平盏,根是谪瑶台。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余生为花癖,对此日徘徊。”
国画大师张大千画水仙一幅,上题一绝:“莫信陈王赋洛神,凌波哪得雪生尘?水清月白香吐处,留看当年解佩人。”
1987年5月6日,它入选为中国十大名花。
1990年,中国人民邮政发行一套水仙花特种邮票,编号为“Τ147”,共4枚。朱学范、赵朴初、艾青、冰心等为这套邮票题词。赵朴初引明代梁辰鱼诗句“隔帘风细但闻香”,冰心则录古文句“生意不须沾寸土,通辞直欲托微波”以题之。他们题的是邮票,而赞美的是水仙花。
要而言之,水仙花有兰之雅,荷之洁,菊之坚,梅之贞,且又有淡泊、俭朴而秀逸的独特神采。
早在明代隆庆三年(1569),海澄置县后,开放海禁,漳州水仙花就由月港出口国外,开始走向世界。
清代康熙二十四年(1685),石码设立海关,水仙花由石码大宗出口,远销日本、东南亚、澳、欧、美等国家和地区。
到了清末,据厦门《海关贸易年报》、《海关十年报告》称:光绪二十八年(1902),水仙花出口168.7万枚;二十九年(1903),猛增至234.8万枚;宣统三年(1911),则高达386.7万枚。
1932年前后,漳州人陈润生、林主达(一说下庵社人陈九龙)在香港开设一家“宜春行”,专营水仙花,并在港为其注册“宜春”商标。该行在香港,并由香港将水仙花行销世界各地。据说,欧、美、澳在圣诞节前,水仙花最为畅销,想是洋人也用它来欢庆圣诞节。
她有两个品种,一为“金盏水仙”,一为“百叶水仙”。种在花盆里,听其自然生长,则片片碧叶丛集,嫩白而粉黄的花朵挺出其上,婀娜娉婷,幽香阵阵,春意盎然。
也可凭人们匠心独运,人工与天功默契合作,雕刻其鳞茎,创作出种种美妙的造型。如雕成大象,背上开一丛花的“万象更新”;雕成狮头,一枝花斜逸而出如绣球的“喜闹元宵”;雕成一尾大鲤鱼,花如簇锦的“年年有余”;雕成一须眉皆白的老翁,满头簪花的“寿比南山”……还有“丹凤朝阳”、“一片冰心”、“芙蓉出水”、“金鸡报晓”、“玉壶茗香”等等,不能一一细说。随着人们别出心裁,不断创新,必定会有更多的佳作问世。这是百花中独树一帜的艺术。
水仙花属石蒜科宿根草本植物,品种很多。除了我国,外国如英国、葡萄牙、西班牙等也有。但漳州水仙花被公认为其中开花最多,香气最优的品系,享誉全球。
这是因特定的地理、气候、水土条件,尤其是花农500多年的培植,饱含着他们的才智和心血,才创造出来这异彩夺目的文明。
水仙花于每年霜降前后播下,来年六月芒种前后挖出,略晒干,贮藏室内,到霜降时又要种回大田。如此3年,才培育成熟。
这3年的艰辛,才有它那举世瞩目的粲然一笑。
我们是用它来过年的。它笑着辞去旧岁,笑着迎来新春。
而每当新春佳节,对着这水仙花,我总不禁想念那传说中的仙女:她在天上的日子,到底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