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画在岁月的脸上
一直以来,以为爷爷奶奶那一代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他们多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合在一起,说穿了也就是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维系着他们的,是一种习惯。
爷爷奶奶就是如此,从没见他们有过什么嘘寒问暖,也不曾说过一些体己的话,就那么平平淡淡地相伴,直到白了头发。我常想这样的一辈子,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儿女,生活也许就没有什么内容了。唯一的一次,是爷爷干活时扭伤了腰,奶奶给他捶。从那一下一下轻轻的捶打中,才能看出些许柔情流淌。当爷爷的伤好了以后,一切复归于平常,有时真希望爷爷能多伤着几次,好能让我多见几次奶奶难得的温情。
可是,当爷爷真的病倒在炕上,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行走以后,充盈在我们心中的,却是巨大的悲伤与绝望。而奶奶依然是平静的,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她每日里给爷爷喂水喂饭,端屎端尿,擦擦洗洗,像抚养小孩子一样侍候着他。虽然看不到半点感情色彩,可我还是常常感动,虽然也许那与爱无关。
后来,爷爷几乎不认识任何人了,那些曾经无比疼爱的儿孙,在他眼中已留不下一点影子。他的眼神空空洞洞,仿佛望进生命的虚空。只有奶奶在他面前,他的眸中才会流露出一丝亮色来,神情安逸无比。毕竟相伴白头,几十年的岁月寒暑共同度过,虽无爱情,也会留下最深的印痕。
爷爷去世时,奶奶依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把爷爷留下的那些用过的东西扔的扔烧的烧。奶奶最大的变化就是在暮年开始抽烟,用爷爷用过的那杆长长的铜烟袋,那也是奶奶留存下来的爷爷唯一的东西。她抽烟的姿态极老练,仿佛抽了几十年的样子,却怎么看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蓦然心动,原来那竟是爷爷当初的影子。
有一次我陪奶奶闲坐,她叼着渐袋有滋有味地吸着,直到烟都熄了也没有把烟袋从口中拿出来。我看见她满头的白发,就说:“奶奶,你的头发全白了!”奶奶呵呵一笑,说:“你爷爷四十多岁的时候就有白头发了,那时我总给他数有多少根白头发。后来是越数越多,再也数不清了。于是就开始数黑头发,却是越数越少,最后一根都没有了。”这样说着的时候,奶奶的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意。我笑着问:“那爷爷也数你的白头发吗?”奶奶望向远方,喃喃地说:“他数我脸上的皱纹!”忽然感动,在爷爷奶奶之间,有多少我不曾知晓的点滴细节?
奶奶病重的时候,还是不忘抽烟,虽然常常咳得喘不上气来。在弥留之际,她仍把那支烟袋紧紧地握在手中。那一刻于泪眼中明白,奶奶并不是真的喜欢抽烟,她所想念的,是爷爷。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知道了在他们之间,是有着爱的,而且是我所不知的最朴素最深沉的爱!
是的,他们的爱情虽没有百转千回飞瀑万尺,而流得最缓慢最平静的水,却是最深的。那份爱,于一朝一夕一鼎一镬的岁月流转中,已不知不觉间山高水深。现在想来,在爷爷的白发间,在奶奶的皱纹里,无不涂抹刻画着他们一生中最美的情感。任岁月飞度沧桑漫卷,把那份爱刻在脸上、镌进心里。
爱的声音
医院里来了一位病人,她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她身材高窕,虽然年过四十,但面容依旧姣好,穿着也十分地整洁和得体,但令人遗憾的是,她是一位盲人,虽然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丈夫是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不怎么爱说话,看上去有些腼腆,令医生和护士们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走路或晃动时,身上就会响起一串串清越的铜铃声,他每走一步或动一下身子,铜铃都会叮铛叮铛地发出脆响。一个护士留心才发现,那个铜铃就缀在他的袖口上,铜铃不大,只有樱桃般大小,黄闪闪的,就像一颗铜纽扣,医生和护士们都很奇怪,这世界上有戴项链、手链和宝石戒指做首饰的,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谁用铜铃缀在衣袖上做首饰的,私下里护士和医生们猜测说:“那或许是个用黄金打制的铃铛吧,那么精致,响得又那么动听和脆亮。”
每当那男人从走廊上走过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很惊异的望着他;这个男人身上怎么有铃铛响呢?那男人也不解释,只是腼腆地笑笑,飘一串叮铛叮铛的铃声就走过去了。护士们很好奇,有想向男人打听他为什么戴铃铛的,但话到口边就被医生用眼神阻止了,医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爱好,不允许向病人或病人家属打探什么!”
终于有一天,轮到这个盲女人做手术了,她的丈夫和一群护士将病人推到了手术室门口,护士让这个男人停下来,然后就推着盲女人进了手术室,当主刀的医生和护士们准备手术器械的时候,向来十分文静的盲女人却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任医生和护士们怎么劝也不行。医生和护士们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说,躺在手术台上的盲女人也安静不下来,她不是在手术台上焦躁地拼命扭动,就是竭底斯里地又哭又叫,闹得医生和护士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手术室守门的护士推门进来了,她告诉主刀大夫说:“门外病人的家属在拼命敲门,要求立刻见你。”主刀医生听了,马上放下手中的器械走了出来。
敲门的正是那个盲女人的丈夫,他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一件事情了。”说着,他从袖口上取下那枚铜铃说:“做手术时,得用上这个,要不,她是很难配合的。”主刀大夫很不解说:“我们做手术,要铜铃做什么呢?”
那个男人说:“她的眼睛看不见,每天不听到铜铃声,她都会坐卧不安的,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在这铜铃声里生活的,听到铃声,她就知道我就在她身边,就什么也不怕了,听不到这铃声,她就会害怕的。”男人顿了顿,又不好意思地说:“做手术对她来说是个很可怕的事情,我不在她身边她是不会配合的。”主刀医生为难地说:“可是做手术时,除了医生和护士,别人是不能进入手术室的。”
那个男人说:“这我知道,我想请求您的是,在给她做手术的时候,能否让一个护士站在她身边晃动这个铃铛呢?只有听到我的铃铛声,她才可能安静下来,她才不会害怕的。”
主刀医生同意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纽扣般大小精巧又锃亮的铜铃,当铜铃声在手术室时响起来的时候,手术台上的病人马上变得十分安静了。
这是一次十分特殊的手术,当一群医生和护士们在无影灯下紧张地忙碌时,一个护士站在手术台边不停地轻轻晃动着铃铛,那铃铛声叮铛叮铛不疾不徐地在手术里飘荡着,像是一曲美仑美奂的音乐,又像是一缕缕和煦而温暖的拂过心田的微风,像是一首亲稔又温馨的歌谣,又像一句句温情而缠绵的呢喃……
这是一次难忘而成功的手术。当病人被静静推出手术室时,她安详地睡着,嘴角荡漾着一抹安详而幸福的笑意。手术车推到手术室门口时,年迈的主刀医生破例对正焦急不安等在门口的那位男人说:“来,我推手术车,你晃铃铛吧!”男人高兴地接过铃铛,在主刀医生的缓缓推动中,轻轻晃动着那清越而动听的铃铛,病房楼的走廊上飘荡满一串串那不绝如缕的轻轻铃铛声,护士、病人家属,甚至许多病人都涌出来,他们静静站在走廊的两边,羡慕而幸福地谛听着那清越的铃声,像在谛听微风,像在谛听阳光,又像在谛听一种生命静静荡漾的幸福,那一串串轻轻的铃声,让每一颗心都深深地沉醉着……
这是一种爱的声音,这是一种心灵的声音,这是世界上无与相媲的一种音乐,是一首诗的诗韵,是花朵绽开的声音,是金黄的阳光轻轻飞翔的声音……
打动心灵的,才可能打动世界;打动心灵的,才可能祈祷到幸福。不管是一句话、一缕风,甚至是一串轻轻的铃铛声,只要它是爱的声音,它肯定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它肯定就是幸福的声音。
执子之脚
人们都说,她是不幸的,因为才几岁时,她就因遭到电击,而失去了双臂;更多的人说,她是幸福的,因为她拥有一个好爱人,尽管她没有了双手,但却有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时时处处温暖着她,呵护着她。
那是一次电影里都难找到的浪漫邂逅,坐在公交车上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伙子已拿着“丘比特”之箭瞄准了自己。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她差一点摔倒,正好被小伙子稳稳地扶住了。她羞红了脸,小伙子也羞红了脸。从此,他们算是认识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还能再次在公交车上看到小伙子。并且小伙子还勇敢地向她提出了约会的请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跟才见过两次面的小伙子约会,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吧。
当她如约见到小伙子时,小伙子突然拿出了一大捧玫瑰花交给她,面对象征着爱情的火红的玫瑰花,她激动不已,可是,她却无法接受。见她迟迟不接自己递过去的玫瑰花,小伙子一时有点愣了,难道她不喜欢自己?或是被急性子的自己给吓着了?
好半天,她才说:“我,我没有手……”小伙子这才发现,原来,她的两只袖管是空荡荡的。粗心的小伙子,显然在前两次与她见面时,没有发现她居然是个无臂人。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她失落地问:“我以为你早看出我没有手,没想到你现在才发现。那么,我想问你,以后你还会跟我约会吗?”
小伙子的内心有了短暂的挣扎,可是,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另一种声音:难道你爱的不是这个女孩,仅仅是她的手吗?很快,他坚定地说:“我不但要跟你约会,还要娶你为妻,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你没有手,我就是你的手。”就这样,他们结婚了。
他果然没有食言,婚后对她非常照顾。为了回报他对自己的爱,她学会了做饭、洗衣,她觉得自己应该像其他女人照顾自己丈夫那样,去照顾她的丈夫。同时,她还学会了用脚写字,并渐渐成了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她叫李倩,他叫孙玉全。
当他们坐在电视演播厅,面对着众多观众,讲述他们的故事时,脸上布满了幸福。后来,主持人让她用脚夹住菜刀,切了黄瓜丝,那丝切得又快又细,一点也不比手切的差。还让她用脚写字,只见她熟练地铺纸,展笔,醮墨,一下子便写好了,她写的是:两个人一双手,字迹刚中带柔,美妙无比。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爱,她还唱了一首《牵手》的歌。观众们也都为他们的幸福生活而感动不已。
时下,很多情侣在电视里表现恩爱,在生活中却是另一回事。在我打开电视看到他们时,也以为又是另一场爱情“秀”,直到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才让我真正感动起来。我注意到,自始至终,他坐在那里,手一直握着她的一只脚,那么随意,那么自然,并且还很执着。很显然,他这样拉她的脚,已经不止一次或者几次了,而是很多年了。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我们不妨这样改一下,“执子之脚,与子偕老”。我祝福、并坚信,他们执子之脚的爱情,永远不会改变,哪怕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因为爱,我们不会等待百年
1942年8月,身为犹太人,诃曼·勒森特一家被赶进了集中营。从此,他们的世界变得暗无天日。父亲被活生生地丢进了焚尸炉;体弱多病的母亲,在秋叶还没落下时,就飞往了天堂。死亡的恐惧紧紧钳住了小诃曼的心。
一天夜里,诃曼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里,母亲安详地对他说:“我要送你一个可爱的天使。”猛然间,他惊醒了,并反复寻思着……监狱里,食物少得可怜,诃曼顿顿都食不果腹。炎炎烈日下,枯瘦如柴的他在农场挖土豆。
“嗳!给你!”忽然,传来一个明晃晃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铁丝网外的榕树下藏着一个小女孩。她跟自己一般大,扎着麻花辫,正使劲地冲自己挥手呢。趁狱卒不注意,他赶紧溜了过去。小女孩丢来一只苹果,“明天我还会来”。说完,便扭头跑开了。他正要说什么,对方已没了踪影。忽然,耳畔隐隐响起母亲的那句话。
翌日,小女孩如期而至。她告诉诃曼:她叫络玛,父亲是富甲一方的犹太商人。父女俩利用假身份症,才得以逃脱了纳粹的魔爪。她还鼓励诃曼,他一定能走出去,因为恶魔终会被上帝降伏的!此后,几乎每天,诃曼都能享受到一只香甜的苹果!而正是络玛的苹果和笑脸,陪他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死卡口。后来,纳粹军队节节败退,集中营面临转移。临行前一天,诃曼和络玛难分难舍。“后会有期!”“恩,我们还会见面的!”隔着铁丝网,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第二天,40多辆运煤车把诃曼和同胞们,运到了捷克斯洛伐克的特纳托集中营。不久,纳粹的阴谋彻底被粉碎了。苏联红军攻下了特纳托集中营,施救了所有犹太人。诃曼由此获得了新生!此后,他辗转到伦敦,先后做过蜘蛛人、水电工和快递员。后来,通过上夜校,考取了高级经济师的资格。接着,成功应聘为华尔街的一家银行经理。不久,便移居了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