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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知是王凡第几次自黑暗中醒来,睁开眼能看见的依旧只是黑暗,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黑暗笼子里的野兽,咆哮着、嘶吼着,然后不甘的接受着黑暗洗礼、侵蚀,慢慢的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他被困在这个黑暗的牢笼中已经很久了,记忆中还记得那一道轰鸣,那一道毁灭之音,还记得那是仲夏的一个雷雨夜晚,他顶着瓢盆大雨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的瞬间被一道惊雷击中身体。
然后他的灵魂脱离了肉体,慢慢的上升,他亲眼看着熊熊电火焚勺着他的躯体直到化为灰烬。而他的灵魂,被一道光笼罩着出现在了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
最后那道光消失,无边的黑暗将他包裹。他像一片落地的残叶被狂风卷起,飘飘荡荡、来来回回的在这片黑暗中游荡,像是穿越了洪荒,穿越了世间的尽头,最终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依旧没有光亮,还是一片漆黑,只不过这片漆黑比先前的黑暗还要黑无数倍,他的灵魂仿若泡在浓稠的墨汁中,无形间便染上了这些说不出清楚的东西,使他的记忆中多了许许多多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当他试图打开这些记忆碎片的时候,灵魂深处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无形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踪迹的手将他原本的记忆击散,然后与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重组。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使他的意识渐渐迷糊,直到毫无知觉。
“可悲,可悲!。”
这黑暗中有声音?
一盏悬浮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停在黑暗之中。那是一盏黄泥铸成的灯,样式古朴而神秘,那灯体上面刻着无数的奇异线条,这些线条或弯曲,或笔直,或成弧形,或成圆形……各式各样,神秘而隐晦。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存在了无尽岁月的古物,样式虽然残破,可是却始终不朽。
那点灯芯扬起,闪动着萤火光亮,光亮虽然惨淡,可是却有一股圣洁之态,使人忍不住生出一种膜拜的感觉。原来灯芯中委座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着古老而神秘的服饰,那些服饰同样刻着许多奇异的线条,像是古老的符号,又像是在上古时代中才存在的象形文字。这些线条发着光,原本那闪动着微弱光芒的灯芯,竟全是靠着这些奇异的线条在支持着,线条为油,燃亮了灯芯。
老者微闭的双眼微微的睁开,一股沧桑之态至他眼中散发,使他的眼神看上去那样的深邃。这双眼目视前方,盯着黑暗之中似有惊奇。老者慢慢的开口,道:“老伙计,想不到时隔数十万年,你我有重逢的一天,天意,天意呀。”
他的话刚刚说完,黑暗的尽头忽然出现一点浩渺之光,那点光亮比之泥灯还要微弱,却是向着泥灯慢慢的飘来。
这是一柄银色的残破小剑,剑刃之上尽是大小不一的缺口,那些缺口处闪着一丝淡淡的殷红。残剑虽破,却又一股万物不可避之锋芒的姿态。
泥灯之光大亮,残剑之光跟着大亮,这两件残破古老的东西忽然像是许久不曾相见的老朋友,于黑暗中闪着动人的光泽。黑暗被照亮,却依旧算不得光明,只能说能够睹物而已。地上躺着一具人形骸骨,透过微光,可以清晰的看见,这具毫无血肉的骨架上,布满了黑气,那些黑气就像是一条条爬滚的蚯蚓,相互蠕动,阴森而可怕。唯有头骨处还算正常,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黑气。
两件古物散发着的光芒照亮这具骸骨,那些黑气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逃窜,钻入深黑的大地下就此不见。
“死气不灭,何以铸新身?”
残剑的银辉又亮了一些,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催促,一丝丝殷红不断的从它的剑身缺口处飘出,慢慢的汇聚于泥灯前,约莫过了茶盏时间,竟汇聚成一滴殷红似血的珠子。
“灵血珠吗?汇聚了周天神魔、妖兽的精血,确实是好东西,要是放在上古时代,只怕至尊级别的强者都会眼红,可是这灵血珠灵性已失,唯剩一点淡淡的血气,如何能够抵挡死气?”
残剑在颤动,像是在悲鸣,又像是在抱怨,银辉慢慢的暗淡,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我知你怪我沉睡太久,没有控制住这封印的死气,所以他的生机才会被死气侵蚀。但是那一战中,我实在受了难以想象的创伤,这里的死气以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三界已灭,你我皆在那一战当中精气流失巨大,不足全盛时间亿万之分毫,要是在以前,边荒之上将再现我们的不朽传奇。“
“像你我这样灵性所在,震硕了古今,如今却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可悲,可叹,天道何其不公?”
残剑银辉更暗淡,一股悲凉之意散发,就连黑暗的空间在这一刻也更暗了一些。
“老伙计,我们就已所剩不多灵性再为世间造就一位超级至尊吧。以你之灵性为体,我为心,引死气铸他新躯。”
泥灯飞舞,卷起无尽的黑暗,老者神秘的服饰上,那些线条之光大亮,老者起身抬头,深邃的眼睛直视黑暗的顶端,悠悠长叹:“天公不作美,难缘天机梦,至尊染红血,红颜泪如珠。但将悲歌眀己志,十万神魔十万兵。人皇何处在?魔皇何处在?妖皇何处在?天妖不灭,你们难道就此腐朽于尘埃吗?”
残剑以断刃横天,似有刺穿苍穹之态,一瞬间发出耀眼的银辉,照亮了整个黑暗。
泥灯沉浮,与黑暗之中勾绘出一副奇异的长图,那图中似烽烟四起,残血漫天,有人立于长空尽头,手握三尺青芒劈碎了一片虚空;有黑气翻滚的巨物,挥拳破空,一拳竟将虚空都打出一个窟窿。
“小子,我已留下那人的盖世神技,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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