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碰我——”明晰只觉得浑身难受,她恍惚间脑子里只划过许芳抚着肚子讲她不在时他与她的种种,心下止不住的恶心,不假思索地奋力反抗,只冷声喝道,“再也不要碰我,我永不可能再给你生孩子,要生孩子,你找别的女人去生!”
她也不知怎么会说这一番句话,她恼极了,他亦不好受,他刹那心生冷意,停住所有的动作,只清冷笑了声,硬朗的寒颜无端端向人逼出了几许刺骨凉意,心怀痛意,他松开她的手,好似甩开一般,脑子嗡了一声,话不由自主地倾泻,漠然而出:“莫用你提醒,明晰,你亦生不出孩子,从盛儿出生的那天起我便没有指望你能再为我生孩子……”
“啪”,好似岌岌可危的弦就此崩断,她心一颤,他亦为不加思考的出口恼恨不已。
明明是事实,却是这等光景,这等口吻,想来他想了无数次与她好好说这件事,让她接受,安慰她并搂她在怀中细细抚慰,只不曾想竟是这般狼狈得让她得知。
哑口无言,他心沉甸甸的,亲眼见她像一点点的死寂了一般,面上顿现烟容,心下一紧,他已知这件事不可能再重新编排一次让她知晓了,她不孕的事实竟是这般情形让她知道的。
“随安……”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因她像是被封住了一般,毫无反应,眼神空洞。
只是,他还未碰到她,就被她一把推开,她冷喝的嗓音如冰爆裂开一般:
“你滚——”
生生指着门口,亦没有多看他,他心知不可能再多说甚么,心下莫名凉透了,薄唇紧抿,眼含深痛,脚下虚浮,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深深地闭了闭眼,艰难地步步离开。
直忍到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方泪如雨下,潸然不已。
她不是没有过希望,却那样被蒙在鼓里。
他太狠了,狠到她连唤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生生重重躺到在了榻上。
凉意正正袭来,空气静得如暴风雨后的苍凉,悄无声息的,晚晚忽的从窗口跳了进来,跃上她的铜质卧榻,一声声尖细娇柔地唤着她,舔着她的面,毛发微亮的样子极为美丽,鸳鸯眼的眸子如一面镜子,映照她此刻苍白虚弱的脸庞。
他再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自那日起,他便再也无与她碰过面。
这日,一部名贵轿车疾速驶入乡间小巷的老宅旁,只见一妇人在老式大宅门口动作缓慢地拣着菜,适才望见那车程亮得华丽,众村民已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恍然间,那车门打开,那名妇人不自觉地慢慢站起,方一抬头就见车内下了一人,风尘仆仆却是昂挺伟岸,冷漠凛然之气霎时顿现,腰间的配枪同配剑,显得尖锐而冰寒,斜阳隐约射过他成熟略有沧感的五官,那妇人方抽气一口,还未上前迎去,只瞧那男子稍低头,已至她的身前,沉吟一声,低低而悠长地唤了声:“……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