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梁王爷说五师兄早晨就到了,一直呆在师叔房里没出来,我一听他已经到了,心先放下了一半,出了书房直奔他住的广兰院。
一路上丫鬟,小厮,侍卫,园丁都对我格外有礼,起先以为是我英雄救美的事件广为流传,还挺得意,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
如今是乃残障人士,腿脚不便走得不如以前利索,刚拐过门洞,未曾走远,就听到背后窃窃私语:
“就是她?没多好看呐!跟王丞相家的小姐比可差远啦,那才真是个可怜见地天仙般地美人儿哟——这样的少爷都没瞧上。真是她?”
“骗你死全家!多少人亲眼见的还能有假?都说三少爷是亲手抱着她上的马车,就怕伤着,别提多小心了。”
“不会吧,她到底是谁啊?”
“乐山来的大夫,之前老夫人身体不好,老爷大老远的请了人家过来。看病不准下人伺候,只说挺神。”
“这样……对了!救下四小姐的也是她吧,怎么那么巧,都叫她给碰上了。四小姐那事儿会不会是她故意的?知道三少爷和四小姐要好,她救了小姐,三少爷一定感激?否则就凭她的长相,咱们家少爷哪能看上?”
“难说,不过女人长的丑点儿没什么,我三姨夫家的女儿长了两只鼻子还不照样嫁了?”
“还两只鼻子?你怎么不说三只眼睛?”
“骗你死全家!她真有两只鼻子,我们小时候都叫她牛魔王,那会儿小还挺羡慕她,感冒了一只鼻子塞着还有另一只。”
“谁信?!”
“骗你真的死全家!!说是相亲那天对方骑着马,我三姨夫家的女儿坐在路边亭子里侧着脸,一晃过去人家也没看清,到入了洞房那跛子才知道的。”
“跛子?谁是跛子?”
“新郎,新郎是个跛子!”
“哦~怪不得要骑马来着。”
“对啊,不过别说,人夫妻两个还挺投缘。”
“反正就我说,咱们少爷不可能看上她。”
“……”
我听地正有趣,扶着我的丫鬟却脸色惨淡:“姑娘别往心里去,他们是胡说的。”
“无妨。”挥了挥手,继续往广兰院赶。
师叔房里有两个人,除了五师兄,另外一张脸让我呆了呆,此人正是大师兄那场赌局的关键——王巧儿。不过我吃惊的倒不是她人在房里,而是五师兄能容她在房里。不久前刚下山那会儿,他还一副贞洁烈妇,宁死不屈的模样,现如今,若不算上师叔,两人也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我朝王巧儿赞许地看了眼,忒大的进步,她会意地笑笑。
“王姑娘,好久不见。”我招呼着进门,“五师兄,你来啦,师叔怎么样?”
“赵姑娘……”
“咳咳……”五师兄坐着也没起来,一边大声咳嗽一边盯着她:“错了!”
“嗯?哪里?”师兄朝我瞟了一眼,她才恍然大悟,“哦——田姑娘。”
我笑着朝她点点头,连这个都说了,看来没把她当外人。看见师叔躺在床上,盖着条宝蓝色滚金边的被子,呼吸沉稳,气色如常像是睡着了。
“你的脚怎么了?”师兄走过来。
“被条花斑蛇咬了。”我随口应付着朝床边走。
“哎呀!”王巧儿一声惊呼把我吓一跳,“被花蛇咬了那还得了?有毒吗?是什么花的蛇?牡丹还是月季?快给她好好看看!”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师叔,比我还紧张。
“是‘花斑蛇’!不是什么‘花’的蛇,能不能有点常识?”他一边拉住我坐下,一边朝巧儿瞥了瞥,卷起袖子蹲下检查我的脚踝,“做什么都不上心,唯独蛇药这件事比谁都积极。”重新包扎好站起来,“处理地很干净,没什么大碍。”说着走到房间一角去洗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荆绳,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了当初那条菜蟒。”
“菜蟒又是什么?”王巧儿像只小鸟似的歪了歪脑袋,显得很是可爱。
“吃菜的蟒。”师兄头都没回,转身坐在一张黄梨木雕花椅子上神色严肃地看着我。
“说了等于没说,蟒又是什……”王巧儿说到一半看见他神色不对,扁扁嘴把话咽了回去。
我心里咯噔一跳,“到底什么毒蛇?!很严重?刚不是说没事吗?”
五师兄无奈地垂了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看向师叔。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他?……他!”
师兄朝我身边的丫鬟看看,我又跟着回头。
“姑娘回来还没喝上一口水,奴婢这就给各位沏茶。”丫鬟低着头出去了,临走时不忘带上门。
“师兄……”
“我听说他是昨天中的箭?后来一直昏睡。可知道他中的什么毒?”
“流水烟波。”
“流水烟波?!”他猛地站起来,又缓缓坐下:“果然是……”
看他的样子我心里也急起来,“怎么了?不是睡上四十九天会好吗?”
“谁跟你说的?!”
“下毒的人,秦岚风。师叔中了箭后,我去追解药,他说只要睡上七七四十九天,师叔自己会醒,难道不是?!”
“好个秦岚风!”
“怎么了?!究竟如何?”
“之前虽猜测是流水烟波,没有听你说以前还是不敢确定。”他叹了口气,“师叔他确实睡过去会醒,可醒过来以后已是个废人。”
“什么?!”
“什么?!”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跌进来一个人,梁慧容圆睁着眼,一旁的梁晨羽一把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