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暮瑾便被趾高气扬的公公带到了皇宫。
进了金碧辉煌的无神殿,便被呵斥着跪了下来。
苏暮瑾微微带了怒意,可还是跪了下来,身侧的剪秋抱着孩子。
“参见皇上。”理了理衣裳,苏暮瑾抬起了头。
大殿上,端坐于龙椅上的虞榕晗带着鬼面面具,但那熟悉的印记却在洁白如玉颈子上。
那印记不是别的,正是一个骷髅,黑的妖娆。洁白的颈子更显得那骷髅越发可怖。?
苏暮瑾眼神微闪,随即敛了神色,淡然自若。
虞榕晗也是神色微动,他对兵部侍郎轻轻颔首,“殿下何人?”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苏暮瑾轻笑,倒是像审犯人了。
可不是,打了兵部侍郎的儿子,不也是犯了王法了。
“民妇苏氏暮瑾。”苏暮瑾又指了指苏博裕,“他是我的孩子。”
孩子?虞榕晗一怔,随即问道:“苏氏,你可知罪?”
“民妇不知。”苏暮瑾脊背挺直,丝毫不惧虞榕晗。
“你打了兵部侍郎之子。”虞榕晗轻抚大拇指上的翠玉。
苏暮瑾听到这话,原本淡然的神情,突然愤懑起来。小脸通红,但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无话可说么?”虞榕晗见到苏暮瑾的神色,不觉蹙了眉。
“是。是他调戏民妇在先,民妇的丫鬟看不过眼,便上去教训一二。”苏暮瑾憋红了脸,望向武溪的眼神满是怨恨。
“她言可属实?”虞榕晗望向兵部侍郎,眸中似乎蒙上了层层叠叠的雾,看不清神色。
“这。”兵部侍郎老脸皱成了团。这武溪本就是个庶出,不过有些本事,谋了个九品的芝麻官,现下,却平白给自己惹了麻烦,以后,官途怕是又多了些坎坷。
可这武溪的娘亲却是自个儿最为宠爱的,若是放任了去,免不得又是一番闹腾。再者,这武溪虽说出身是低微了点,但是为人聪明伶俐,深得自己欢心。
武绉海家中的嫡子都是些榆木脑袋,不讨喜,这武溪便也变成了贴心小棉袄了。
“武爱卿,若是这民妇冤枉于你,朕,自当诛其九族,为你洗白。”虞榕晗扫了苏暮瑾一眼,那骇人的气势让苏暮瑾微微慌神。但随即,便镇定下来。
这武溪确确实实是调戏她了,旁边有如此之多的百姓看着,这兵部侍郎应该不会撒谎。
谁知,“臣承蒙皇上厚爱,但臣打小,便是心善之人,不曾杀死过人,为了一点委屈,便要诛其九族,实在不妥,且坏了皇上清誉。不若赐婚于我儿,做个妾室。”武绉海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神色诚恳。
“呵!朕不知,武爱卿竟能容忍一个有了丈夫,有了孩子的妇女做自己的儿媳,虽是妾室,但这绿帽子可是明晃晃的!”虞榕晗语尾语调微微上调,以显出自己的怒意。
“臣知罪!还请皇上息怒!”武绉海跪了下来,又是一番磕头。
“皇上!明明是他调戏民妇在先,怎的民妇还要白白送死了?”苏暮瑾恨声,“这兵部侍郎妄图将民妇嫁做他儿子的妾室,若是真成了,民妇还要不要活了?”
虞榕晗并未说话,只是看向武绉海,摆明了要他来解决。
“夫人,你虽被我儿调戏,但是你不也揍了他一顿么,不若就此打住,一笔勾销。”武绉海嘴里说着,还不忘将眼睛移向苏暮瑾。那眼神里分明的警告。
“一笔勾销?”苏暮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兵部侍郎的算盘打得真好!民妇平白遭了调戏,又被唤进宫里,这冤屈还反不反的(de第二声)了!都说皇上仁慈,心善,如今见了真人,民妇可实打实的明白了,那些流言都是夸大了去的!”
“民妇被调戏了,这清白便失了去,回到家,定是少不得一顿好打。我当家的,又嗜酒,若是回了家去,被休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孩子也甭想抬起脸面做人了!”苏暮瑾扯着嗓子,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
“放肆!夫人,你若再不知好歹,乖乖回家,老臣可就不客气了!”武绉海一拍椅把手,恶狠狠地瞪了苏暮瑾一眼。
“行了,莫要再吵了,此事就此作罢。”虞榕晗忽的烦了,一甩长袖,转身隐没在一片刺眼的金黄之中。
“恭送皇上!”武绉海连忙跪下来,恭顺地迎送虞榕晗。
“好自为之!”武绉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苏暮瑾垂下头,暗地里勾起一抹笑。
“剪秋,走吧。”剪秋连忙将空出来的手馋起苏暮瑾,把苏博裕递过去,便扶着苏暮瑾离开。
“剪秋,你说说,那皇上怎么就会被人踢下酒楼呢?”出了宫门,苏暮瑾微微转头,轻声询问。
“属下不知。”剪秋紧了紧苏暮瑾的手,“不若,去查查?”
苏暮瑾摇摇头,“不过一届皇帝,我们查他作甚。收了心思,好好管理白露阁吧。”
剪秋应是,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