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树上的苌泠沨听到苻柒这一问，望着沁沨剑，久久不回答。
“当然有，回忆这东西，谁没有？”苌泠沨苦苦的说着。
“是吗？我便没有回忆，我从小到大都在喝药，要么就是睡在梦里，而我会梦到什么呢，我所见过的只是一碗碗的汤药。”苻柒苦笑着说。
“这么说来，你还是有回忆的。不管回忆是好是坏，都是你所经历的，你所选择的。”
“不是我选择的，我从未选择过，比起喝药我更喜欢去跑去跳，比起暖屋，我更喜欢去外面玩雪，但这些，我从未做过，我也从未选择过。”苻柒忧伤的望着苌泠沨。
怎么会，怎么会，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苾儿，是你吗，你还在怪我吗。
那种幽怨的眼神和极像的面容让苌泠沨恍惚以为苻柒便是那日死在他怀里的宸苾。
“你想看雪吗？”苌泠沨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苻柒惊讶地跑到树下，对着苌泠沨叫到。“嗯，”苌泠沨从树上飘下来，径直往住房走去，进门之前，白色长袍轻挥，墨池里的水竞往上漫开来，苌泠沨转过身，看着那一点点幻成雪花的水滴，他心里便又怀念起那年的空罗谷，毫无预兆的大雪，被两个毫无预料的人撞见。然后毫无预料的一个人，被预谋已久的那个人深深的辜负了，任凭这世上多大多美的雪都洗不净宸苾落在他身上的血迹。
“哈哈哈哈，雪，是雪。”雪愈下愈大，苻柒的身影也愈来愈模糊于苌泠沨的视线，苾儿是苾儿，一簇纯白穿过这大雪，突然，毫无预兆的被人抱住。
是苌泠沨吗，他抱着我，他身子好凉，为什么那么紧的抱着，此时此刻的苻柒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冰凉的躯体而感到股股暖意呢。雪下着，苌泠沨的白衣飘荡在雪中，苻柒的手被苌泠沨紧紧地握着，时间放慢了步伐，苌泠沨此时只想紧紧的抱着眼前的人，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了。
“苌公子，你没事吧。”苻柒轻声问道，害怕这一句话打破现在的恬静。
苌泠沨紧紧抱住怀中人的手忽的放松了力度，她，是苻柒，不是苾儿。苾儿已经不在了，是自己亲手杀的。他一定要救回苾儿，可他现在在做什么，与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做着闲适愉悦的观雪，苾儿，苾儿，苾儿。
苌泠沨把苻柒往外一推，苻柒跌倒在雪里。苌泠沨拖着白袍走向竹坊，突然白袍鼓起，所有的雪都幻成水归到墨池。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不过是过眼云烟。苻柒坐在地上，望着一粒粒雪的消失。“苌泠沨，为什么！”苻柒在背后嘶哑的问道。
“因为你像她，却终究不是她。”苌泠沨轻轻地回答却如鼓槌一次次的撞击着苻柒的耳膜，让苻柒莫名的心痛。
她，是谁？苌泠沨喜欢的人吗，让苌泠沨如此伤感的那个原因就是她吗？
为什么心里那么痛，痛的，已想不起来刚才那个时候有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