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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段爱情的四种死亡方式

现场已被处理,罗小罗的尸体仍摆在那里,这是第一案发现场,村长总觉得有些疑问号摆在现场,但疑问号是横着呢、竖着呢地排,他非常想搞清楚。

昨天下午,村长正在打着有滋有味的盹儿,就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说话,说了一通,说是响水组出了命案,是建村30年来的一宗命案,说他组里一向民风好,大男人们杀鸡都要上拜祖宗。村长烦了恼了,便凶着嗓门断了那人的话,问那人:你是谁?是报案呢?还是作报告?那人便道,在下是响水村组组民,现年45岁,是报案来着。

村长在接到报案时,罗小罗已是真正的死了,村长的夫人是个村里兽医,擅长治牛,村里的牛有什么起不来了,拉稀不耕田了,她只需二副中药,熬得一碗,待药微温,便寻着牛口处,左手提起牛头,右手便径直将碗往牛口里扣去。牛像村长家里的乖孩子,噙着泪往肚里咽了。这时,村长夫人正翻来覆去地把罗小罗的尸体搬弄着,搬过了,弄完了,就站起来冲大伙说,这小罗这一辈是起不来了。

村长去现场时,现场附近的油菜花都是横着,斜着、贴在地上开着,开得乱七八糟不成体统。看好了现场,村长下令将罗小罗的尸体放在原处。村长说,大伙要碰碰头,商量商量,侦破工作要随之展开,因为这是响水组破纪录的第一个命案。村民们积极性很高,民间调查取证当即展开。

响水村的那一个老祠堂赛过年般舞龙耍狮样热闹起来了,村长在村里的那棵老气横秋的樟树喇叭里叫了三声开会了,人就从祠堂边各个方面钻了出来。

村长夫人第一个发言,村长夫人说,凭我多年治牛的经验,这一定是个强奸未遂案件。村长夫人说,牛都有发情期,大家都见过,公牛发情时遍山遍岭寻母牛的屁股钻,在山上乱跑,好难控制,更何况是人?再说刘二家那妹仔水灵,花一样,谁不想摘摘。说这话时,拿眼看了村长一眼,村长正看着,眼神却是没敢看她,倏地消失了。村长夫人接着说,我估计罗小罗今天来看未婚妻,是忍不住了到天黑,就借散步为由,想借油菜地为掩护将我那堂侄女那粒生米做成熟饭,谁料我那侄女认为油菜地不安全,便拒绝了。二个人便犟起来了,推搡起来了,一不小心,罗小罗就从山上摔下来了,摔死了。

村长夫人说得扬眉吐气,像发生的事儿她亲眼看着了窥见了。村长夫人刚说完,没料到话后面就跟来一片掌声,村长夫人一生还没受过如此正式的掌声鼓励,慌着站起来回礼!礼毕,却一屁股像牛一样倒了下去,逗来一阵大笑。

村长干咳几声,会场静了,这当儿,有人举手发言,是刘二的老弟刘三。刘三说,冤枉!冤枉啊!如朝这个方面分析,咱侄女以后咋做人呢?我估计是我侄女妹不肯了,要和那小罗吹了这段婚姻,照我看,咱侄女也不至于会嫁他罗小罗吧!他小罗长得有几分样子,但样子能当饭吃吗?能当得我们食品站张屠夫手里的那些宝贵的猪下水吗?是罗小罗受不住了,自己从山上跳了下来,摔死了。我侄女是没任何责任的。

刘三是什么鸟人?说什么鸟话?村长夫人的脸挂不住了。又举起了手,像一只鸟吱吱喳喳地说开了,你刘三说冤枉,难道是我冤枉了你家侄女吗?你刘三听着,我看没准是人家罗小罗要将你侄女抛了,人家多少也是初中生,没听说恢复高考了吗?人家可能是考上了,要去城里读书了。城里,你听说过没?你去过没?谁知道你侄女小心眼,狠毒着,不肯和小罗分手,就将我们村里有可能是这几十年来出的大学生给谋杀了。

村长夫人说完,眼睛在会场上视察一番,又大声说,是不是?

问题似乎严重了,大伙都不敢吭声了。会场静得有人想放屁都没敢了。

没料到刘三却突然叫嚣起来,刘三一把抓起一直缩在他身边的刘二说:走,咱兄弟俩将你妹子拎到山上去,住山下一丢,这个案子就破了。

刘三站起来叫道:这说他们俩这段婚姻,因双方父母反对,他们殉情自杀,我们就让他们成了梁什么伯祝什么台的,最多我和我哥刘二背一个骂名不成。

村长见场面如此发展下去案子破不下来还会出问题。于是,村长对一直看不顺眼的民兵营长说,牛营长,你叫上二个人,连夜去公社报案,要快。

牛营长低头顶了一句,马上就要黑了夜,报案又不早点安排,现在去报案可以,但要加工分。

村长听见了,呸了一句,你看你牛卵样,什么事都要讲价钱,好了好了,人命关天,就加你们每人一个工日。

村长话未落音,牛营长腾地站起来说,我一个人去,加两个工日算了。说完就一个人朝村前的那座山道跑了去。

村长见状,便挥了挥手说,散会,这狗日的爱情死亡有四个版本,这个鸟案我们是破不了了!还让牛营长那狗日的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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