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老婆回了娘家村长说,许多,你将那家庭的关系处理好,我保证让你在村里最小也可当上个民兵营长,那好歹也是进了村领导班子。
许多和村长有点亲戚关系,掰手指算,也是爷辈上的人能说得清有什么瓜葛了。
许多结婚前,常在村长家走动。村长家生活着四个参差不齐的女孩,特征分别是长的,短的,肥的,瘦的。许多明里是对村长的大女儿肥的有好感,但暗地却想村长的第二个女儿,长的高高的、水灵灵的妹子让许多在许多个黑夜里想像着她就赤身裸体地睡在他的木板床上。但村长家的门槛有多高,就是有一般人搬了两条板凳站了上去,也会被村长的老婆一脚给踢下去,没准还会摔断几根排骨。
许多两年前在村长家门口摔得受了重伤,至今仍感觉没有恢复元气。
村长说,营长按部队的级别该是拿驳壳枪的,是对着几百号人发号施令的主儿。不过咱村当然是条件跟不上,也是不允许配枪的。但你到那时至少也可称得上是营长,所以就得拿出威风样子出来。比如你现在就是一个民兵营长了,你在村门口发一声咳嗽,别人都要转脸笑着和你搭话,一脸纳闷的样子对你点头哈腰,道了声安说,领导,昨夜里是不是踢了被子?放驾到我家喝杯生姜糖水去,成么?
许多听得很入神,烟屁股都烧着手指,也没有觉出个疼和痛来。
村长继续说,还是一句话,没有杀气怎么能当领导,像个糯米团团像个宫里的太监,别人屙尿朝你射的是满头满眼,你还只能说谢谢浇灌栽培。
许多心里一激灵,心想是有道理。
许多从那一年的春天想到了秋天,许多的床上还没有村长女儿身上的一根弯弯曲曲的毛,许多就转变了方向,没过半年,许多的老婆就让许多的床有滋有味地叫了起来。
许多的心挺细,结了婚后,就如何对待老婆的问题上他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得一个结论:一定要对老婆好!这是一个基本原则。要是对老婆不好,话传到村长老婆的耳朵里,和村长说起,你看,当初就是没把闺女配给那个姓许的,你看,他现在打老婆的那个蠢相。许多想,要是这样不就是死定了吗?
许多就对老婆百依百顺,这种百依百顺让村子里的女人眼馋,却让村里的男人窝火,恨不得将许多这个人生蒸、清炖、红烧一条龙给吃了。
许多对老婆好,可没想到,村长的二闺女嫁给了食品站的张屠夫,一年不到就在娘家哭哭啼啼住了三个月。前些日子,村长的二闺女不知为什么又被青红皂白打了回来。村长的脸就挂不住了,一天夜里,村长对老婆说,当初你看不上人家小许,如今让二妹子受打受苦!你看,许多对他家桃子多好,苦是苦点,但小日子也舒心啊。
村长老婆一挺从床上站了起来,骂道:蠢猪,那姓许的对桃子好,你不晓得他是在做给我看的么?不是在打我的这张老脸吗?
村长不敢吭声了,村长老婆又狠狠地说,咱这张脸就这样好打吗?走着瞧,看他对她好!
村长对许多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况且这是重大人事安排。此前,我私下找了几个村委员谈话,他们的意思归纳总结浓缩就成了这样一句:一个老婆崽,岂能当领导。
许多心里一格登,额头上就跟着跑上一层汗来,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先前如何对待老婆的想法比开春才爆芽的小草还幼稚。
许多慌忙站了起来,怯声说,我得向您检讨,明天就写检讨书来,好好反省自己。
村长浅浅淡淡一笑,检讨就不必了,得有实际行动。你知道,人不做三桩恶事,哪个会怕你。
许多忙不迭地附和。
村长说,你现在莫忙着附和,先说你和你老婆的事,你在她面前不说是做三桩恶事,就是十桩也不为过。
许多说,那是,那是,那是咯。
村长说,你们结婚才三天,我听说村里有几个人去你家寻牌打,他们不就是冲着你家刚收了点礼金,想赢几个烟酒钱?结果牌没有打成,结果让你家桃子一口给喝退了回来,你看这事在村里影响多不好。
许多说,那是,那是,是影响不太好。
村长顿了一下语气,不是不太好,是极大的大大的不好。再一个,我还听说有一回你和小三子打赌,说赌你在你家桃子脸上打一个耳光,就送你包“湘南”烟。结果是你不敢,输了一包烟给小三子,最后这件事让你老婆知道了,你还主动认错,表态说下不为例,是不是?
许多红着脸说,是,是,是有这回事。
村长加重了语气说,你处理这事不怕笑话吗?我看是太幼稚、太没头脑,不就是赌一个耳光吗?你说,咱村没什么娱乐节目,电影几个月才放一场,大伙打个赌乐一乐,不挺好吗?你呀,得改了!
许多脸红一阵白一阵。
村长盯了许多好一阵子后又说,这个民兵营长这几天就要定了,看表现就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你许多也是个杀气腾腾的人,往后才可以全面具体地开展工作。
那天晌午时分,许多从村长家走了出来,心里陡然就冲出一团又一团火来,他的全身就像一把已经经过铁匠叮叮当当加工出炉的剑,现在就差一个淬火的水池了。
而在临出村长门前,村长还补充了一句话,咱们这里不是有俗话,不是叫什么老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好好考虑考虑。
而那时的许多,隔几天就要当民兵营长的许多已经考虑好了。
许多刚出门,村长老婆叉着腰从后房探着身子进来说,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来着,说什么三天不打——村长讪着脸,我是按照你的意思提醒提醒他的。
那天快黑了夜的时候,村里就有了一批又一批往许多家看热闹的村民。最后村长也披挂上阵,叼着烟被请去了当调解,村长正准备说一句批评许多的话,许多的老婆就披头散发嚎叫着朝着娘家的方向驶去了。
那个夏天的晚上,许多请村长喝了几杯酒,一伙人将许多家中的酒全部消灭了。村长打着酒嗝回到床上,村长对他老婆说,桃子也回娘家去了。
村长老婆白了他一眼,她回她的娘家,关我什么鸟事?你心痛了是吗?你准备去接她回来是么?说完,村长老婆轻松地鼓起一口气,将离床还有八尺远的那盏油灯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