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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音成动鬼神

瞅了瞅结实的山壁,法诺利昂大为奇怪,这会是风精灵的藏身所在?他有种高声质问的冲动,但话未出口,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其他人,居然没有一个表示怀疑?!

林成一手托腮,微微颔首,这两个商人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多有遮掩,但本质上还是颇为讲究诚信的,身边微不可查的风元素异动,如今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一块显眼的路标。

七人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峡谷中一条人流中等偏少的歧路,既不是岔道最多的,也不是路径最狭窄的,本身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起眼。他们在选择进入之前,也装模作样地在各条主干歧路上观察了一番,只不过无论那一条谷道,都有差不多浓度的风魔法元素,这也是令许多冒险队沮丧的原因,——能够感应到魔法波动的人其实数量并不少,但这样的情形,对他们根本毫无帮助。

进来的路上,林成将自己的感知展开到了最大,空气中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他都没有放弃观察,但可惜的是,一直到他们止步不前,他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倒是艾芙琳的面色突然变了几变,时惊时喜若有所觉,这才确定了没有找错地方。

到达的时间不太巧,正是午间的饭点,绝大多数的冒险者,都选择了原地休息吃喝,林成一行的附近,正有十余人的一支小队,一边往嘴里填着面包与肉干,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样的状况下,显然没有可能立即动手,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和光同尘。他们的食物非常丰盛,这全都仰仗的法诺利昂的奢侈恶习,他竟然用一个空间戒指,专门储存各种高级食品,各种肉食都只是稀松平常,甚至连翡翠谷罕见的“黄金鳄梨”、自由岛的不公开特产“寂静之海鱼子酱”,都能够轻易拿出不少。林成开动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隔壁一群人咽口水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艾芙琳偷偷地告诉了林成,这里的风魔法元素存在着细微的异动。使用精灵教授的方法验证了一番,林成果然发现了周边存在着一个大致为五芒星的特别区域。

“魔法阵?”他靠近精灵轻声呢喃,艾芙琳垂首点了点头。两人没有做过沟通,但却很有默契地装出了一副情侣私语的样子,那些看到这一幕的陌生人,随之投来了艳羡的目光,却没有人再过多地关注他们了。

由于艾芙琳的优雅进食,他们在午饭上的时间比其他人多了至少一倍,当别人全都吃完离开的时候,精灵的食盘上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食物存在。

“好了,我们开始吧。”确认了周边再无他人干扰,艾芙琳轻轻地放下了盘子,各种食物全都没有吃完。

林成皱了皱眉:“真是浪费了……”

“不,没有这一回事。”艾芙琳直视着林成的双眼,“这些东西都比不上你的手艺。”

林成微微一愣,旋即点点头:“我明白了,等闲下来的时候,我给你做大餐。”

各种颜色的魔法元素,在艾芙琳指间汇聚,拂在四弦琴上,奏动了杂乱的轻响。精灵一边调着琴音,一边冷冷说道:“家常小菜就好,大餐什么的……真是浪费了。”

看到林成被话噎住,洛基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幸亏前人已进后人未至,要不然他们一定会成为此间的焦点,任何手脚都没法做了。

“真的可以和平解决么?”鼻翼摸了又摸,林成把话题转移了方向,开始讨论后续的方案。艾芙琳之前只说,如果有可能,或许不会需要动武,可具体需要怎么做,任谁都是一头雾水。

琴音戛然而止,精灵冷漠的视线扫过,无论是谁都有些不寒而栗。

果然女子不能惹,特别是敏感而冷傲的女性精灵,更是不能让她们生气,否则天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待遇……

林成内心的总结尚未做完,艾芙琳已经收回了目光,稍稍侧了侧脑袋,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精灵并不是喜好争斗的种族,就算是相对低等的元素精灵也是同样。如果能够满足它们的愿望,它们一定也能够满足我们的请求。”

“那它们有什么要求,鲁鲁?”弗里鲁表现得比林成更为激动,抢在前头说出了问题。

“不知道。”艾芙琳斩钉截铁地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似乎是非常喜欢同伴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突然放下了严肃,展颜轻笑了一声。

显然她已经有了腹案。林成没有追问,洛基和泰勒自然也不会开口,法诺利昂很是好奇,不过看到同伴们的反应,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了金子。两个商人很想知道答案,他们作为雇主本身也有这个权利,龙头和猴子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没谁能下定决心跳出来挑战女精灵的怒意。

诡异的宁静之中,四弦琴的琴声再度响起。艾芙琳的手指轻轻在弦上拨弄,只要略加注意便能发现,她的指间缠绕着浅浅的粉绿,那是风魔法元素,与之相应的,琴弦下流动出的,也是活泼而轻快的旋律。

“风之乐章?”法诺利昂一拍脑袋,轻呼出了乐曲的题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吟游诗人的乐曲之中,也只有这一首最适合现在了……”

他的嗓音搅扰了乐声,艾芙琳停下手指,抛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吓得法诺利昂一缩脑袋,配上背后的盾牌,活像一只直立行走的陆行龟。

“精灵是最有艺术气息的种族,我们的仪式无论文武,都需要有各种音乐相配合,如果打断了乐曲的演奏,将会视为对精灵族的大不敬,最严重的情况下,论罪可诛!”

“明白明白,这是属于精灵族的沟通手段,艾芙琳你就快些着手吧,省得夜长梦多再来更多的人,皮克斯的幻术魔法可不能保证没人会误闯进来。”林成大感头痛,女精灵一旦动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他绝对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小事,导致再生波折,“我相信,少公爵刚才也只是无心之失……”

“我知道。”艾芙琳摆了摆手,“可我是故意的。”看到林成愕然的模样,精灵的心情又好了许多,顺着台阶一跃而下。“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还是尽快完工才好。”

中断的乐章从头开始奏响,所有的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生恐因为自己的失误出声,勾动起艾芙琳最后的一点怒气。

这首乐曲正如其名,每一个音符都很不安分,仿佛是从琴弦上主动跳出,在空气中来来回回,表演着复杂的街头艺术。单一的音符都是这样了,当它们汇聚成河流的时候,比之单独的时候更为活跃。每个人的耳朵中,都不断地被流动的空气钻入,时而是温柔的春季和风、时而是暴烈的夏季飓风、时而是喜悦的秋季金风、时而是肃穆的冬季厉风。随着乐曲的进行,空气的流动越发明显,而每一个人的思维与心情,也仿佛夏季的天候,一个瞬间或许就会有无数变化。

原本几乎难以察觉的风元素异动,似是被精灵的乐章从睡梦中唤醒,每当一阵乐曲奏出的风流过,林成便能感觉到五芒星的形状明显一分。

乐章在艾芙琳手下越发流畅,一切的音波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当乐曲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法诺利昂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讶的轻呼,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急忙用手捂住了不愿闭合的嘴巴。

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追究他,无论是谁,即便是正在演奏的艾芙琳,也不得不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们曾经都想过亲眼见证“精灵聚合仪式”,但当五芒星一般的魔法阵显露出自己的真形时,所有人还是为之震惊了。

魔法阵的纹路并不复杂,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初次见识魔法阵,但魔法阵中的风精灵排列,却着实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的。

弗里鲁和皮克斯曾经说过,这里至少聚集了十只风精灵,事实上,魔法阵中一共存在十一只风精灵。其中一只身形巨大,大约有一人高的样子,牢牢占据了五芒星的正中央,另外的十只一米高的风精灵,两两分列在五芒星的五个尖角。外围成对的风精灵,彼此一上一下,一正一倒,头头相连,又各自伸出了唯一的脚,直接连在了正中心“巨无霸”的身上。

风精灵这种提法,听起来和精灵很像,但假如以为它们也具有艾芙琳这样美丽的外表,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每一个风精灵都是一条小型的飓风,当它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联接在一起之后,平地上就好像刮起了十七八级的台风,隐隐地生出了吸拉万物的力量。

声势太大了……林成有些不乐,如果现在有人闯入,那么都不用靠近查看,身体感受到的空气流动,就足以让他们知晓情况有异。他看了那罗延人一眼,果然对方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正在用尽全力吟诵一篇咒语,显然是要布置下大范围的幻术结界。

幻术能够遮掩视线,可谁知道能不能挡住风的流动?林成想了想,还是觉得倚靠别人有些不安,无响回声悄无声息地亮起耀眼的白光,一个巨大的冰屋,如同饭碗倒扣,将所有人都装在了其中。

“请各位旅行我们的合约,鲁鲁。我们需要风灵的气息,鲁鲁!”

另一道声音与弗里鲁的叫喊同时响起,夹杂其间的嘶嘶响声,听在耳中就好像一条隐秘的毒蛇,只不过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人觉得是一场福音。

“虔诚的精灵啊,嘶……在您的帮助之下,我即将跨越生命的关隘,嘶……无论我能否成功,我都将留下足够的报酬,嘶……答谢您的睿智与无私,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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