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伦……是你?”奥黛丽惊讶道。
“好久不见,奥黛丽。”麦伦望向她的眼神依旧如初。四年时间、生活变革,都没让他对她的爱意减少分毫。看着眼前的人儿,他心里有种“终于见到了……”的感觉。
“哇哦,看看你,多成功啊。”奥黛丽说,上下打量他。“进来吧,麦伦,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电话说一声。我母亲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麦伦走进客厅,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客厅要比四年前更明亮,地板的一角堆满了玩具。空气中弥漫着纸杯蛋糕和……辣椒油的味道。他看见桌子上的电子琴,还有几个水彩笔扔在那儿。
“伊丽莎白呢?”他问。
“在楼上。”奥黛丽说,站在楼梯下向上喊道。“伊丽莎白!快下来,看看是谁来了。”
咯噔咯噔,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他看见了从楼上俯冲过来的小女孩。他该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娃娃以一秒百米的速度重击进他怀中。还好他身体健壮,否则就被扑得踉跄后退。
“干爸!”她喊道。
麦伦看着她的眼睛上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微微一笑,俯下身对她说:“伊丽莎白,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好久不见,你的眼睛就跟你妈妈的一样。”他说完,悄悄望了一眼一边的奥黛丽。
“谢谢。”伊丽莎白甜笑一声。
他起身,将目光全部放在了奥黛丽身上。无时无刻,只要奥黛丽还在他身边,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她了。他与她相视一笑,到沙发上坐下。他们聊了一会儿后,他跟着伊丽莎白去她的房间,坐在毯子上,聆听她介绍她的那些玩具。
“那只小熊呢?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森林守护神。她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那她的丈夫呢?”
“她没有丈夫。”
“喔……”
奥黛丽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从心里笑了出来。这很享受,就像家庭温馨时段。这个时候,麦伦就像是伊丽莎白的父亲。他耐心且仔细听她的讲话。即使几分钟前,他告诉奥黛丽,这次他并不是专程来的,而是因为出差途经维纳尔。他还要赶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可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还时不时询问伊丽莎白,她的这些玩具的身世背景。
奥黛丽注意到摆放在床柜上的闹钟。麦伦该走了。如果再待下去,他恐怕就会赶不上飞机。“伊丽莎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她说,又看向麦伦。“飞机就要起飞,不要耽误了。”
麦伦点点头。奥黛丽和伊丽莎白将他送到门口。他想说些什么,但当他望着她清澈惑人的眸子时,却只是说声告别,离开了。
他来到机场时,离登机时间还有十分钟。游客非常多,望不到边际。他提着行李箱,在纪念品货架前走来走去。偶尔,会拿起一个不知名的玩具上下掂量。等登记时间到了。他就随手买了一个纪念品,前往检票处。
这时,一个穿着高领白衬衫的女人忽然迎面撞来。他来不及躲闪,那女士就被撞弹出几步,捧在胸前的一叠资料扬飞而起。他连声道歉,并帮忙拾捡。
这位女士一句话不说,蹲下收好资料。麦伦无意间却看到她面色煞白,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你还好吗?女士。”麦伦关切的问道。
她抬头看他一眼,不理会,又抱着资料与他擦肩而去。高跟鞋敲击机场地板的刺耳声响,消失在了人海当中。麦伦回头再寻找她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麦伦通过检票处,登上飞机。他的座位刚好在靠窗的位置。他喜欢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的风景,更何况是在飞机上。一会儿,麦伦邻座的乘客也来了。他抬眼瞧去,眼色突然有了一丝惊讶。真巧,正是他刚才在机场碰见的那位女士。
她也是很惊讶,或者说比麦伦还要惊讶。她犹豫片刻,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了。正当他思忖是否向她问好时,她却把一双冰冷的眼睛瞪了过来。麦伦一笑置之,望向窗外,等待飞机起飞。
飞机起飞前,他身边的这个人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随后飞机起飞,她更是一下子后仰在椅背上。她终于不那么紧张了。麦伦注意到她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旅行包和一个放资料的手提包。她甚至都没有带手机。
麦伦觉得她很特别,心中猜测她的身份。她从事的工作一定需要时刻紧绷,或者她工作太久了,还没有从工作状态中走出来。他没有继续猜下去,打算睡一觉。机舱里很安静,翻书声和敲击声不时响起。他甚至都忘记了身边坐着一个特别的女士。
他很快睡着了。一个月来,他每天都熬夜。就算是躺在豪华酒店的套房里,黑夜中也睁眼望着天花板。好几次夜里,他只能站在露台上,看城市夜景,或者喝点酒,然后期望自己睡去。现在,在这个环境下,在舒适但比不上席梦思床垫的座椅上,他睡得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