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当天。早上八点零五分。
虽然应该女方宴请男方家属。但由于海登家族在奇切斯特的威望和地位,他们足以把这场订婚宴会放在整个英国都排名前三的酒店内。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知道了奥黛丽与约克将在今天订婚。
豪华套房内,奥黛丽身着艳丽华服坐在梳妆台前,母亲贝琳达陪在她身边。还有几名发型师和化妆师都围在她周围。
“我的女儿,紧张吗?”贝琳达问道。
奥黛丽摇摇头。“不紧张,一点都不。”
酒店大厅。约克的父母正与几位贵客聊天。而约克则在大厅另一角,独饮着一杯香槟。他看到了母亲望过来的眼神,他知道她非常生气,父亲更甚。的确,他是在昨天下午才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他要娶奥黛丽,谁也不能阻止他。
“就不说是否门当户对了。我的儿子,你要知道,她是个单身妈妈!她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啊!”
“那又怎样?妈妈!我依然爱她,即使你不喜欢她,我也会娶她。”
昨天的谈话在约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父亲昨天很沉默,接着气得晕倒在地。他以为父亲今天不会来的,但他还是来了。他来做什么呢?他跟母亲一样,根本不喜欢他的选择。
这时,他的母亲举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母亲。”约克礼仪的问候。
他的母亲看着他,顿了顿,说道:“你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选择对的机会。”
“母亲,难道你还想劝我吗?”约克对母亲说道,“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我爱她。”
“我不允许你再说第二遍!”他母亲呵斥道。
约克不再说话了,拿着酒静静的转过身去。
“约克,你是我和你父亲的独子,将来所有的生意都由你来打理。”
“所以呢?”约克猛地回身,“我和她结婚,并不影响我掌管生意的才能。”
“可你会失去一个忠实的合作伙伴,而且你觉得家族会接纳她吗?”
“为什么不能?”
“我的儿子,你的身份和地位会让很多女人想尽办法接近你。”他的母亲说,“你才认识她几天,如果她只爱你的钱呢?”
“母亲,我不准你这么说她!”约克生气得手上的百合杯都捏的粉碎。“我向你和父亲保证,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爱她,因为她的优秀超过你的想象。另外,如果你相信我的眼光,那么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抱歉先行一步,我想我该去看看我的新娘了。”
他用纸巾一边擦拭着手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水,一边上了楼。站在一间房门前,他调整呼吸,然后转动门把手,客厅里只有几名仆人在打扫房间。
“艾勒肯特小姐呢?”他问一名仆人道。
“她在梳妆间,先生。”
他扶上金碧辉煌的扶手,踩在透明泛光的阶梯,来到了梳妆间。他敲敲门,一会儿贝琳达打开了门。
“约克?”
“伯母。”约克一笑,“我想看看奥黛丽,她还好吗?”
“她很好,进来吧。”贝琳达敞开门,把他请了进来。
他看到了镜子前的奥黛丽。一时间,他怔怔的望着她。她太美了,他看得入神,以至于忘了呼吸。
“过去吧。”贝琳达的声音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来到奥黛丽身后,她从镜子里看到约克走来了。
“一切都好吗?”
“嗯,一切都好。”约克轻声回答道。
哈克尼。早上八点三十五分。
麦伦坐在酒店的办公室里,椅子后的百叶窗渗进来金黄光束,洒在映着他孤寂身影的地板上。
她没有回信。就是这样,奥黛丽要嫁给约克了。
他神情悲伤,仿佛已死的人坐在椅子上,一手把额前的几缕发梳向后。今天是奥黛丽订婚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他强忍着不落泪,面色如霜的继续工作。他就像冻结空气中的蝉翼,像香格里拉的无尽黑暗深处的一抹光芒。
然后,他从椅子上起身,胸膛起伏不定。他望着门的方位,门边摆着一个大花瓶,花瓶右上端的墙上挂着奥黛丽和伊丽莎白的合影。他一直让照片挂在那儿,即使他与珍娜在一起了,他也没有让照片从墙上下来。
这个男人的眼神悲伤,凝视着照片上的人儿。好一会儿,他拭干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开门离开了。
宴会上。
“海登少爷,请为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未婚妻吧。”一位客人笑着抿了一口酒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你和她真的好般配。”又一名女客人说道。
“谢谢。”约克笑道,“奥黛丽,向他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奥黛丽从约克身边向前一步,对他们说道:“我叫作奥黛丽·艾勒肯特,是维纳尔一家书店的主人,很高兴认识你们。”
“艾勒肯特小姐,请问你的书店生意如何啊?”
“还好,镇上的人都会来我的书店买书。”
“那规模大吗?”
“只是一家小书店。”
“哦。……”客人们声音不对劲了。他们看着奥黛丽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我想我该和我未婚妻去拜访别人了。”约克向他们点头示意,牵着奥黛丽的手与客人们擦肩而过。
奥黛丽被他拉着,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她觉得那些客人们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好像鄙夷都从他们的眼眶里跳出来似的。她很生气,因为这里的人大都很势利。
约克把她带到香槟塔前。“不要在意他们,这里的客人都只认你的权利金钱。”
“我没有在意他们,我只是有些生气。”奥黛丽说道,“为什么这里就没有一个不看钱的人呢?”
约克轻声一笑。“这就是上流社会啊。”他又指向宴会中的一位客人,“看到那个人了吗?他虽然是世袭贵族,姓氏很贵重,但他却没有什么钱。但他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奥黛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儿有一个穿着礼服的古板的男人正与别人交谈。
“因为他觉得他该在这儿,他没有金钱,但他希望这里的‘朋友’可以当他的投资人。”约克继续说,“但我敢保证,这里的任何一位客人都不会帮助他,不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朋友,而是因为他的朋友都是在这种宴会上认识的,他们不可能把钱借给他。”
“他在这里,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奥黛丽看着那个人前方一桌子的甜点说道。“他看起来很注重礼仪。”
“走,我们去拜访其他人吧。”约克笑了笑,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