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隐伏在天际,从远方传来空灵的歌声,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银白色的海浪扑卷而来,沙滩上,一只孤零零的篱笆前。
麦伦伸手去触碰篱笆,它只有几米,而且缠满了海藻。没人知道它为什么在这里,也没人想过这个问题。但麦伦在想,此时在想。也许这里以前是一座田野,几百年之后又被海平线吞没了。听,麦伦闭上眼,他感受到了什么;它在颤抖,它在哭泣,紧接着是痛苦之后的强大。
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心跳。
2011年1月17号,夜,晴
“我亲爱的奥黛丽,你订婚了……”
麦伦跪在沙滩上,膝盖沾染了细沙。
“嗨,麦伦。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和约克订婚了。”
时间在他脑海里像沙漏上下流淌,只不过流淌的是他的血液,血管里的血。
“为什么要这么做……”麦伦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机按在耳朵上发疼。
“对不起。……”
云层飞移,冷风一阵吹打在他的衣服上。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他紧紧攥着手机,指甲深陷在掌心。他双手捧面,眼泪滴落。一时间,他的身躯颤个不停。
“对不起……麦伦。”
“不要……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
湿润的海风吹拂过他的头发。他瘦削的脸部轮廓上映着日出的鲜红,太阳把大海渲染成红色锦缎。
他缓缓呼吸着,面朝大海,身后是幽静的城市。
几天后,晴朗的一天。
空气是寒冷的。麦伦从房子里出来,紧紧裹在身上的衣服,散步在街上。即使再犹豫不决,但当他意识到爱人就要嫁给了别人,他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是有多么爱她。
“奥黛丽
我犹豫不决,一直都是,我无法正视我的爱。我对你的爱意隐藏太久,以至于让自己忘了是有多么爱你。我知道你要订婚了,没记错的话,就在下个星期三是吗?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阻止你嫁给他。当我听到你要嫁给他时,我的心一瞬碎了。我爱你,奥黛丽。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不要嫁给约克。
奥黛丽,我的爱人。
我会告诉你一个婉转的回答方式。若你爱我,请在下个星期三前给我回信。倘若……你还是要嫁给他,就不要回信了,我会明白的。……”
麦伦来到邮局把信放进信箱,之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迈步离开。这是他昨晚写的一封信,一封对他事关重要的信。
维纳尔。一天后
“亲爱的,准备好了吗?车已经来了。”约克对楼上喊道。“伊丽莎白,穿好衣服了吗?”
“就快好了,稍等一会儿。”奥黛丽的声音从伊丽莎白的房间里传来。
约克幸福的笑了笑,一边穿着西装,一边向门走去。他今天要带着全家人去游乐园玩,这是伊丽莎白的提议,而他很高兴能得到她的认可。
他来到门廊,俯身捡起地上的几封信。他一一确认信封上的名字,忽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其中一封信上——麦伦·杰。
“好啦,我们下楼了。”
约克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顺手把那封信揣进了西装内侧口袋。
“嗨。”约克转身看到奥黛丽和伊丽莎白已经站到了他背后。
“怎么样?”
“美极了。”约克称赞道。
这时候,奥黛丽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几封信。“有什么重要的信吗?”
“噢,对了。”约克把信递给她,“给你,你看一看吧,我对你亲戚朋友的名字还有些陌生。”
奥黛丽轻声一笑,接过信看了看,却不知道约克把其中一封信藏在了西装之下。
“我们走吧。”奥黛丽把几封信放在桌子上。
“走喽!”约克打开门,笑着说道。“我们要去游乐园啦!伊丽莎白,开不开心啊?”
“开心!”
汽车开动,驶离了街道。一股白烟扬起沙尘,弥漫了一棵树的枝叶。
风和日丽的一天,青山之上。
“长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一名士兵跟在安得烈身后问道。
“这里风景很不错。”安得烈说着,摘下一棵植物的嫩芽放在手心打量。
“我们不是要去炸毁敌人的勘察塔吗?”
“我知道。”安得烈说,“但这里的风景真的很棒,不是么?”
“是的,这里风景真的很棒。”
“那就闭上嘴,跟着我。”安得烈抛下这句话,抬起枪向前走。“让后面的人跟上!”
“跟上!”
队伍迈入青山大雾之中。棕红灰褐的满山林木在雾的遮掩下好似敌人埋伏在那里。但天空是清澈的,乳白色的流云悬挂,比雾浓,却比雾轻。
“你,你,还有你,三个方向侦查那里。”安得烈命令道。
三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接受命令,缓缓钻进了大雾深处。
“长官,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敌人?”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派人去试探。”安得烈说道。
“这里的雾太大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那名士兵的话音未落,忽然不知哪里传来了几声枪响。
所有人紧张的拿起了枪,等待安得烈的指示。
“看来,我猜对了!这里的确有敌人!”安得烈按着耳麦,试图联系上那三个人。
“该死,联系不上他们了。”
“都跟我来!”
安得烈率先上去,让所有人跟着眼前的人。大雾深处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又是一声枪响。
“敌人有狙击手,都给我小心点儿!”他说着,把手上的枪上好子弹。
他终于辨析出了一名敌人,而他巧合的绕到了敌人的背后。敌人还在上子弹,趴在隐蔽处,并没有发现他。他悄悄靠近他,一把冷刃放在敌人的脖子上轻轻一抹,敌人失去了声息。他拿起他的狙击枪,推测其他敌人的方位。
他喜欢现在的气氛,这是他唯一不去想弗吉尼娅的时候了。
安得烈以前见过这种阵法,他有幸在一边观摩过。他使劲回想每一个细节。来到一颗树后,他从枯叶上抓起一把霜敷在手上。“就是现在了。……”
他一跃而起,猛地冲向一个方向。
“啊!”他扑进堆满枯叶的坑里,一把匕首猛地刺下去。
涌上的鲜血证明他是对的。
又是几声枪响,在这大雾中,冷不惊的几枪让所有人绷紧神经。
“报告,‘教士’倒下了!”
“我们需要支援,长官!”
“所有人到一点方位,尽可能靠拢!”安得烈小声说道,然后他望向了山顶,“到山顶去!我看到……敌人的瞭望塔了。”
十分钟后,安得烈靠在石头砌成的塔墙。他把炸药绑在塔上,设好时间,只好准备撤离。他与队伍汇合,另找一条路离开了。又是几分钟后,安得烈回身与士兵们望向山顶,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火焰驱散了周围雾气,碎石砖瓦到处掠去。
看到这种景象,所有人都高兴的笑了。即使队伍伤亡,但安得烈知道,他们必须这么做。为了不让这种爆炸发生在国土之上,他就得把爆炸放在敌人的堡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