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深夜,由于几天的连夜审讯,刘尧虽然顽固,但是身体上的疲倦仍然是挡不住的。在强光的照射下,他有些恹恹欲睡,却又睡不着,双眼着浓重的黑眼圈。
陆教授让人把他带入自己的“特殊审讯室”。实际上,这是一个心理室。
室内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细长的皮质躺椅和一个凳子。
陆教授让刑警把刘尧扶在躺椅上躺下。
陆教授拿出一块怀表,在他眼前晃动着。口中还轻声说着:“现在,请放松,想像自己在一片大海上……”
刘尧觉得很舒服。眼睛不自主地微微合上。
随着呼吸变得更加缓慢均匀,陆教授知道犯人已经被催眠。
他开始引导:“现代回到你记忆5岁的时候,我们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院子,我家就在这个大院子里面,院子里面有很多小朋友,我们每天一起玩……”
刘尧竟然开始断续讲起了自己的童年!姜雯、雷傲和谷明都在监视器里凝神看着。
“现在我们回到6岁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爸爸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有一天,我从外面玩回来,看到,看到……”
“看到了什么?”陆教授接着引导。
刘尧闭着双眼,脸上开始泛红,然后浑身开始颤抖,似乎很努力地在抗拒,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我看到,妈妈光着身子,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我推开们,妈妈大骂着把我赶了出去。我当时,惊呆了,然后觉得自己做了很大的错事。”
“再后来呢?”
“后来,我就一直很害怕,害怕再遇到这样的场景。我每次回去都很犹豫,同事,我也很好奇。我有个邻居小朋友,是个小姑娘,叫小红,我跟她关系很好。有一天,我带她到大院后面的小树林里玩,我跟她说,我给她看我下面的东西,她也要给我看……然后,我脱下裤子给她看了,她也快速地脱下裙子……”
“后来呢?”
“正当我低头准备仔细看的时候,小红忽然大叫一声,提起裤子跑了。我感到一个影子笼罩在我身后,我惊慌地回头,忽然看到我妈妈眼光严厉地望着我。她走过来,忽然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说,小兔崽子,不学好!……我当时吓得不知所措,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妈转身走了,口里还念叨着,你等着,等我找个剪子,把你剪了!”
“继续说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在夜里常常惊醒,总是梦见自己被剪掉了。我都要惊慌地摸一下自己下面,看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我母亲那年38岁……她那时候的神情,就像一个噩梦,在我脑海里,从来都挥之不去。”
听到这里,姜雯似乎已经知道这个人行为的成因了。原来他还有一段这么不堪的童年记忆。
“再后来呢?现在我们已经到你10岁的时候了……”
“那个叔叔走了,又换了一个叔叔来。每次来,妈妈都在屋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就在屋外的墙根抱着腿听。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忍不住,我恨不得这些男人都死掉……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妈妈也死掉!我这些想法挥之不去,我自己也觉得很可怕。直到有一天,我拿着一把菜刀,亲手砍掉了我家那只鸭子的头为止……”
陆教授脸上露出了忧色,他明白这是刘尧暴力的开始。
“我看到血从鸭子的脖子里喷出来,我忽然觉得很兴奋,就凑过去,把嘴对着喝血。忽然,我觉得自己裤子里面湿湿的……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看死的是那些臭男人……后来,我妈妈发现了死去的鸭子,她说一定是外面来的小偷干的。我在一边偷偷地看着。心里有暗暗的喜悦。”
“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有一天,我妈妈死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然后,我就离开了这个村庄,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教授还想继续引导,可是刘尧却昏昏睡去。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姜雯向陆教授比了一个ok的手势:“差不多了,基本上了解了。”
陆教授走出心理室,坐回专案组的会议桌边。
“基本上了解了,跟小姜推测的比较接近。他就是从小目睹了母亲不贞的事实,所以对作风不检的中年女人怀有仇恨。他偏执地认为所有这样的女人都是与他为敌,将来会抛弃她们的孩子。他要杀掉他们,才能倾泻自己的仇恨和愤怒。而且,因为幼年时曾经对母亲的春光产生冲动,后遭到呵斥和惩罚,所以他成年后会变得性无能。只有鲜血的刺激,才能给他带来性唤起。所以他宁可采用手而不是那个部位。”陆教授缓缓地说着他的催眠结论。
“真他妈够变态的。”雷傲怒道。
“那他买的那些保险,受益人是谁?“姜雯忽然问了一句。
“是他们的孩子。”陆教授说。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走出警局的时候,又是凌晨两点了。姜雯忽然觉得非常疲惫。
一辆迈腾轿车停在她的面前,谷明探出头来:“我送你回家吧,正好顺路。”
姜雯笑笑:“哪里顺路,你跟我又不是一个方向。”
谷明:“那也没关系。”依然是冰冷无表情的声音。
姜雯:“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钻了进去。
望着远去的车子,谷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