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东西，更像是犯罪小说里面编出来的情节。一个衣衫整齐，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会整天蹲在黑暗的街角伏击过路的中年妇女？然后在街边把他们折磨至死？”雷傲讥笑道。
“根据美国的经验，有70%的连环杀手平时看上去的状态与普通人无异，有的还具有极高的智商和心理素质，甚至面对警察盘问时，仍然能做到镇定自若，滴水不漏。”
“那也完全不符合我们这个案子的特征！”
“他很可能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有特定的选择和洗好。很可能是他白天在街上观察，发现合适的目标则尾随跟踪，摸清猎物的行踪，然后选择合适的时间地点下手。这个凶手能够将每次犯案的时间精确在特定的时候，并且有次序地选择地点，一定是经过精心的准备和策划，而不是随机犯罪。他应该属于你说的几种类型中的捕猎者。而且，不知道大家留意到没有，凶手在选择这些目标的时候，不是随机的，而是有一些共同特征。”
“哪些共同特征？”陆教授饶有兴致地问道。
“受害者都是中年女性，齐肩长的卷发，而且头发都或深或浅的染成了棕色。另外，三名女受害人身材都较为丰满，爱穿高跟鞋。我最近调查了一下她们的资料，发现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特征，就是她们都是离异，自己带着一个孩子。”
“这些特征，对我们破案有用么？”雷傲仍然不屑。
“有用，非常有用。”姜雯说。
“可是根据你推测的凶手特征，那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无特征的人，因为那是一大类人，要按照这个特征定位到具体的凶手，可能跟大海捞针一样。”谷明说。
“哼。”雷傲抱着双臂，冷笑了一声。
“如果再加上刚才姜雯说的那些特征，也许就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了。小姜，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陆教授总是喜欢采用问句，虽然他看上去早就知道答案了。
“我觉得应该从他们的身边人入手，还有他们的交际圈子，社会背景。我认为肯定线索还在这里面找。”
“我同意姜雯的意见，你们分头去查吧。”陆教授是小组的最高负责人，他的话就是指令。
雷傲虽然老大不愿意，但是还是得执行调查命令。
雷傲本来说走访调查的任务由他刑侦科的弟兄去做就可以了，但是姜雯自己坚持要去受害者家里走访一趟。
三天之后，几个人聚集在警局专案组汇报结果。
雷傲首先发言：“我们查了受害者的公司和家里，基本上她们的社会关系较为简单。第一个是发廊女老板，她每天的生活范围就是发廊和家里，除了几个麻将友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亲属只有那个八岁的儿子。另外，那个教师张英和最后一名死者王芳，她们都是在事业单位工作的，平时上下班比较规律。张英5年前离异，期间换过几个男朋友，最近有一个固定交往的男朋友，是另一个学校的老师，而王芳则是最近通过跳广场舞认识了一个厂里的老干部，两人过从甚密。单位的人反应王芳在私生活方面比较开放。他们的孩子都是男孩，一个在上小学，一个在上幼儿园。这三个人里面，反倒是李丽蓉的社会关系最简单，亲友反映，自从她3年前离异后，就一直没有再找过任何异性伴侣。”
“那两位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案发当时在干什么？”陆教授问。
“一个在学校宿舍备课，一个在影楼看电影。他们都有证人作不在场证明。”
“影楼看戏？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看电影？而且还是个老人家。”
“这个我也打听过了，是和另外一个女人。据说，这老干部生活作风也比较开放。”
“是不是有点古怪？”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特意查了一下。那天那个女人还留着当时他们看电影的票根。的确场地是对的。所以应该没有犯罪的可能性。”
陆教授点点头，又问：“小姜，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我主要是去看了一下她们的孩子，我觉得她们……实在是挺可怜的。本来就都没有父亲，现在又一下子成了孤儿。”姜雯好像在边回忆边说。
“他们的孩子，有什么特别么？”
“普遍来说，都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有的还不太懂妈妈不在了是什么概念，会突然一下大叫起来，嚷着要去找妈妈。”姜雯顿了一下，又说，“第一个案子的孩子，他话特别少，而且他也是最早知道妈妈去世的那个，但是当我跟他提起来的时候，他好像没什么反应。这是我唯一觉得比较怪的地方。”
“看起来，我们这么几天的排查，也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成果。”雷傲说。
“也未必，你们说得东西里面，都有一些反常的现象存在。我希望你们，接着去发现，看看有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获取。”陆教授说。
眼看半个多月过去了，案子似乎陷入了一时的胶着状态，毫无进展。眼看又到了这个月的月中，月亮已经越来越圆了。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凶手可能又要实施下一次犯罪了！专案组的几个组员都心急如焚，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夜深了，姜雯还没有回去，那些孩子的眼神让她寝食难安。她一个人连夜搜集被害人的相关资料，将他们的现场照片、生平信息全部投在墙壁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
忽然，她在两个被害人张英和王芳的资料里，发现了两份格式相同的文件——来自同一家保险公司“长安保险”的保单。她将相关信息输入公安信息系统查询，发现这两份保单的办理人员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名叫尹冰的业务员。姜雯隐隐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线索，她打电话去保险公司问，谁知道，对方的人竟然说，尹冰已经辞职了！
姜雯问是什么时候辞职的，对方说，这个尹冰干的时间很短，只干了两个月就辞职了。姜雯说那有没有留下什么档案，对方查询后回复说，很奇怪，公司数据库里面竟然连尹冰的档案也找不到了。姜雯意识到，一定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信息，这个尹冰有重大嫌疑！姜雯想立刻赶到长安保险去，但是对方说马上就要下班了。姜雯只好跟对方约明天的时间。那位负责人姓张，是人事部经理。
挂了电话，姜雯进入公安查询系统，再查尹冰这个名字，发现本市叫尹冰的同名者有八个。她将所有相关人士的信息都打印出来，带在身上。
姜雯第二天来到市中心写字楼20层的长安保险，她急匆匆找到那位张经理，然后拿出那一叠“尹冰”的资料，让她辨别上面的头像照片，哪一个是在他们这里工作过的。张经理看了半天，摇摇头，说一个都不是。她又找来了几位同事，大家看了看，发现也不是。
姜雯忽然明白了，也许此人用的是假名字和假证件。她想了想，忽然拿出一只铅笔，对张经理说：“您能详细描述一下这个人的长相么？您说，我来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