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嫌初露
从法医室走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N市华灯初上,大街上满是行色匆匆的人。
城市这么大,有光明就有黑暗,在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总是潜藏着一些秘密。
谷明和姜雯站在警察局的门口,陆教授已经先行离去。谷明看看手表,说,“要不一起吃个饭?”
谷明工作的时候很投入,戴着口罩。再加上一天都一直忙着案子,姜雯甚至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样貌。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身材挺高,面相清雅,脸色苍白,很像一个文弱书生,如果不知内情,很难把他与一个整天与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联系在一起。
“好……吧。”姜雯虽然有些犹豫,还是答应了。
两人走入南街上一家环境比较幽静的中餐厅。坐了下来。
“我本来以为你在美国三年,喜欢西餐,想不到你还是选择了中餐馆。”谷明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一点淡淡的沙哑。
“还是喜欢我们中国的食物。”姜雯淡淡一笑。
“我挺好奇的,你在美国学到的东西,和中国警校里的有什么不同?”
姜雯望着窗外,好像在回忆。良久才说:“本质上,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他们的理论似乎更完备一些,很多东西都整理成系统。我们有记录,案卷,但是很少有人以科学的方式去进行总结。”
“听起来真不错。心理画像这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神奇。你觉得靠谱么?”
“其实任何跟心理有关的东西都有主观的臆测成分在里面。自从1968年詹姆斯。布鲁塞尔出版了那本著名的《犯罪心理学家案例》之后,西方的刑侦专家和犯罪心理学家就尝试用心理画像的方式推测罪犯的形象。准确不准确呢?这个很难说。比如布鲁塞尔本人对于对于炸弹狂徒米特斯基的预测就非常准确,他甚至从嫌疑人的笔迹中推断出此人有恋母情结。但是后来的一些其他专家在运用这套方法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多次与实际相去甚远的情况。”
“那你觉得,这个准与不准,主要取决于什么?”
“也许除了科学分身,专家还需要具有某种天生的直觉吧。”
菜上来了,两个人慢慢地吃着。
“听说那起著名的德州中国留学生碎石案,是你破的?”
姜雯听到这句话,猛地一震,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古怪,然后忽然起身,迅速跑向厕所。
等姜雯呕吐完了出来,谷明正满含歉意的等在洗手间门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大反应,我以为……”
“没什么”。姜雯摆摆手,脸色有点苍白,“今天不早了,我先走了。”
姜雯不等谷明回答,已经一个人拿起包走到店门口,推门出去了。
只留下谷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虽然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个话题,的确有些出格,但是姜雯的反应也让谷明觉得非常意外。因为作为常年与案件打交道的办案人员,对这些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一般来说可以非常平静的面对,而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生理反应,更何况姜雯是在FBI重案组工作了两年,面对各类变态案件的警员。这起案件,她难道经历了什么特别不堪的回忆么?
姜雯像一个游灵一样恍惚地走在街上,她迅速地拦了一辆的士,消失在夜色中。
一大早,姜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迷糊中接起来,那头竟然是雷傲。
“姜雯,赶紧来局里一趟,有进展了!”
姜雯简单梳洗就赶到了警局。专案组几个人已经聚集在化验室里了。
大家都在凝神地看着一个物证报告。
姜雯问:“有什么进展?”
“我们找到了这件案件的一个关键线索。”雷傲有些得意的说。
“什么线索?”
“就是这根头发。”谷明拿着分析报告说,“在现场发现的这根头发,经过DNA检验。和受害者身上的****的DNA一致。”
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很多案件中,DNA一致成为案情破解的关键。
姜雯仔细看着这根头发,头发卷曲枯黄,似乎是很多天没有打理的状态。
“这根毛发上面有浓重的头油成分,还混合有各种垃圾腐败物的味道,应该是属于一个流浪者或者乞丐。”谷明接着说。
“我的手下昨天晚上去查访周围的居民表示,昨天晚上11点多钟,也就是案发之前,有一个流浪汉蹲守在羊角街的路灯下很长时间。这个人以前从来没在这一带出现过,据我推测犯罪的几率很大。昨天我就说,犯罪分子很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盲流。果然被我说中了。”
“还不能这么肯定吧?”姜雯摇摇头,小声说。
“怎么不能肯定?DNA检验都一致了,还能有错!”雷傲不忿。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急忙接起来。“什么?南街发现流浪汉行踪?好,你先盯住,我马上过来,不要打草惊蛇!”
雷傲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陆教授望着他的背影,沉吟道:“难道案子这么快就破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到,雷傲带着两名刑警,押着一个满身破烂的流浪汉回到了警区。
此人头发胡子已经粘在了一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臭气。虽然双手反绑,但是仍然不时挣扎一下,两个刑警要用很大力气才把他按住。
雷傲突然回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那流浪汉猛地蹲下身去,剧烈咳嗽起来。两只像野兽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雷傲。
“到了警局还不老实!”雷傲掐灭了烟头,甩在地上,骂道,“把他带审讯室!”
一束强光打在流浪汉的脸上,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说吧,前天晚上11点,你在哪里!”
流浪汉闭口不言。雷傲猛地站起来,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打的流浪汉口角出血。
“说不说!”
“我在羊角街!”流浪汉不傻,知道还会吃更多苦头,只好交代。
“都干了什么?”雷傲逼视着流浪汉。
“没,没干什么!”流浪汉有些畏缩。
“还跟我狡辩!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是怎么杀死那个中年妇女的!”
流浪汉哗啦一下从椅子上跌下来,倒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我没……没杀人!”
“还想抵赖!我告诉你,我们已经能够掌握了你犯罪的切实证据。如果你不老实交待!我们会立刻枪毙你!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还可能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枪……枪毙?”流浪汉慌了,“我,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