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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美国生活

上午8时49分,还在床上猫周末觉,居然遭遇有生以来头一回感受强烈的地震(事后媒体称亦是南昌有史以来感受最强的地震),床晃动位置,墙头如风中柳一般摇动,玻璃窗户喀喀作响。

窗外,已是人言鼎沸:地震了!真的是发地震啊!

一家人急急地从楼上下来,小区的草坪,早已站满了惊慌无措的邻居们。大家见面的第一句话都带颤音:“城震啊!抖动得太厉害了!”而此时,我已双腿如筛糠,心跳得厉害!长这么没从没经历过地震,中学地理教科书也明明白白告诉我,江西压根不在大陆板块间,不属地震带,却在这么一个阳光也有点慵懒的早晨,结结实实地给碰上了。邻居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因为没有任何官方消息,不知道是某地传来的波震,还是后面更大地震的预震。魂都吓没了,焦着地望着初冬的暖阳,而白花花地阳光映在楼前,冷冷无言。

有人查114得到地震局的电话,而那头永远是占线。半小时后,好像没什么动静,疑虑万分地上楼,以为电台电视台会中断正常节目播报刚刚过去的震情,然而,广告仍是广告,肥皂剧仍冒泡似的放着,好像“天下无震”,没发生什么事似的。急躁地想,这可是生活着数百万人口的省会城市啊!

之后,网上才有一则简短的消息:记者从江西省地震局获悉,2005年11月26日早上8时50分左右,九江县发生六级地震(按省标准测定得出,国家标准为5.7级——作者注),南昌受波及。江西省地震局按紧急预案进行处理。地震专家正在进行震情汇商,如有余震将通过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手机短信平台通知每一位市民。地震专家表示,南昌已没有安全问题。

中午1时许,正惶恐不安地收看电视,客厅的吊灯跳起了摇摆舞,大地在颤抖,屁股底下的沙发也随之舞动。地震,又来了!

再下到草坪,人比上回少了许多,与一个大爷面对面,我把心恐不安的情绪告诉他。他只说:“年轻人,就当经历一回吧,千万元也买不来这种震感体验啊!”心才稍稍安了下来,把地震局发给全市百姓短信翻出来看:此次地震对南昌的生产生活不会产生影响!多读了几遍,就安慰自己,没事了,真的没事啊!

晚上,我在电脑上敲这篇小文时,腿还呈惯性地发软,尽管已知道这几起都只是九江地震的余波,但几番震感体验,已是冲破了自己的承受底线。只是想起那位大爷的话来,才稍稍让紧张如士兵战前的心,缓缓舒展。

依稀记得一次深夜打车回家,在一条条寂静无人的的街上,车跑如飞。车内,回响着午夜收音机点歌台的流行歌,我打着哈欠,散漫地问司机:“你天天晚上出车,白天睡觉,觉不觉得烦啊?能承受得住吗?”他满含笑意地回答:“我过的是美国生活啊!我们晚上,美国是白天,是工作时间;我们白天,美国是黑夜,是睡觉时间!我和美国人的作息时间一样。别人去美国多不容易啊,而我不出家门,就过上美国生活。”他和临震而不乱的大爷一样,都是一个豁达开朗,积极乐观的人,再大的困难,再大的灾难,翻开藏在自己内心的词典,都有其独特的唯美解释。而我,缺乏的正是这么一种心态。

什么心态,决定过什么生活。其实,在上帝还没有收走我们之前,再阴暗的遭遇,再磨人的生活,都有其美丽的一面,哪怕是地震,抑或黑白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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