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押灵伢子的屋子里,秃头正在问灵伢子:“你小子不是灵吗?那我问你,刚才那一枪是怎么回事?”
灵伢子诡诈地说:“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费话,当然是真话了。”
“那我就告诉你吧。刚才那一枪,准是你们的人开的。”
“为什么要开枪?”
“准是遇上鬼了。”
秃头乐了,说:“又在耍我了是不是?鬼?哪儿来的鬼?”
灵伢子说:“你爱信不信。”
“好,我信。那你说,打着鬼没有?”
“鬼没打着,可却打着了你们的一个坏蛋。”
秃头恼了,说:“你胡说。你……”就在这时,结巴推门进来了。秃头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结巴说:“是二愣子开、啊开的枪,他说遇、啊遇上鬼了。”
“打着没有?”
“打是打、打着了,可打着的不、啊不是鬼,是斗、啊斗鸡眼。”
秃头“啊?”了一声,就看了一眼灵伢子。
灵伢子得意地一笑,说:“怎么样?”
秃头没理灵伢子,而是继续问结巴:“他死了没有?”
“他死没死的,我还不、啊不知道。”
“这二愣子,真是愣啊。”
“我听站、啊站岗的狗、啊狗三儿说,那鬼可、啊可吓人了,一蹦一、啊一跳的,就、就……”
“别说了。结巴,不管这是真是假,我们俩得多加小心。我总觉得,这天亮之前得出什么事?”
“能、啊能出什么事、事呢?”
“我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就听天由命吧。”
灵伢子望着一脸恐慌的秃头和结巴,得意地笑了。
再说死鱼眼和二流子,他俩被黑山羊吓得不顾斗鸡眼的死活一路奔跑,最后躲进了离西墙外不远的一个小坑里,吓得都说不出话了在一直哆嗦着。过了一会儿,他俩见周围没了什么动静,二流子才恐慌地说:“我的妈呀,这活人遇上鬼,还活得了吗?”
死鱼眼:“要我说不是鬼,再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没有鬼?可那三个脑袋的东西是什么?一蹦一跳的,多可怕呀。不是鬼,那是什么?”
“那也不是鬼,要我说就是那头野山羊。对,就是那头野山羊捣的鬼。它能跟那孩子说话,就能装神弄鬼的吓唬咱们。”
“就算是那头野山羊闹的,可那也不是一头一般的羊啊,我们真得不能小看它呀。”
“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一枪真要是打在那羊身上,那羊也活不了。”
“可这一枪,怎么就打在了斗鸡眼的身上了呢?”
“一句话,他太倒霉了。挨了秃头一匕首,现在又挨了不知是谁开的一枪。”
“对了,你说,斗鸡眼死的了吗?”
“谁知道啊?”
“你说,那是谁开的枪呢?”
“谁知道啊?”
“斗鸡眼要是死了,那头儿能饶得了咱们俩吗?”
死鱼眼沮丧地说:“谁知道啊?”
二流子不满地说:“你别老是说这句好不好?现在咱俩可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得想办法抓住那头羊。不然的话,咱们怎么交差啊?”
死鱼眼说:“抓住那头羊?你刚才不是说,咱俩不能小看那头羊吗?现在又说想办法抓住它,这不是车轱辘话吗?”
“你就别较这真儿了,一句话,眼下咱俩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窝在这儿别动。”
“一直不动?”
“对,什么时候天要亮了,咱们再回去。”
“头儿要是问咱俩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我们怎么回答?”
死鱼眼有些恼了,说:“你是不是让猪追过呀?啊?你甭管了,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但我有话在先,到时候,你得顺着我的话茬儿说。”
“说什么?”
秃头恼恼地说:“看来你真的是让猪追过。行了,什么也别说了,踏踏实实地待会儿吧。”把枪一抱,不言语了。
结巴见秃头不言语了,也只能什么也不说了,但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个时候,黑山羊又跳进了关押灵伢子的后院,悄悄来到了关押灵伢子的屋子窗口前,轻声地说:“灵伢子哥哥,灵伢子哥哥。”
灵伢子一听又是黑山羊,即刻恼怒地说:“我说大黑呀,你怎么又来了?你太不像话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你……”
黑山羊马上说:“灵伢子哥哥,你别生气啊,我马上就走还不行吗?只要你别不理我,我马上就走。灵伢子哥哥,你还生气吗?”
秃头和结巴一直默默地看着灵伢子与外面的黑山羊对话,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灵伢子“唉”了一声,说:“你这个大黑啊,真是让我没有办法呀。我问你,刚才响的那一枪,是不是与你有直接的关系?”
黑山羊说:“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山羊得意地说:“告诉你吧灵伢子哥哥,我略施小计,就让坏蛋开枪打伤了他们的一个坏蛋。”
“那个坏蛋死了没有。”
“不知道。”
“你呀,真是……唉!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呢?行了,你就赶快离开这里,到停放飞机那去找勇尔它们去。”
“好,我马上就走。”
“记住,整个营救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你必须遵守纪律。否则的话,我真的就永远不理你了。走吧,赶快走吧。”
“是。”黑山羊就跃上墙跳了下去。
秃头问结巴:“这小子怎么不跟那羊嘀咕了?”
结巴说:“可能是、啊是那羊走、走了。”
秃头又问灵伢子:“你怎么不跟那羊嘀咕了?”
灵伢子说:“它已经走了。”
“走了?那,你都跟他嘀咕什么来的?”
灵伢子把头一扬,傲慢地说:“这是我们的事,与你们无关,所以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们。”
秃头气得干瞪眼,结巴却偷偷地笑。
黑山羊离开灵伢子,就悄悄地来到了小坑边,它望着小坑里的死鱼眼和二流子,自语道:“这俩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就把头低了下去。
此时的死鱼眼和二流子,正紧紧地抱着枪在惆怅地望着天空。
黑山羊正要往小坑里跳,耶尔突然出现在了它的上空,急促地说:“慢。”
黑山羊抬头一看是耶尔,即刻兴奋地说说:“耶尔,是你。怎么,夯尔大叔它们都来了吗?”
耶尔严肃地说:“你先跟我走。”
死鱼眼和二流子听到黑山羊和耶尔的对话都吃了一惊,大气不出地看着小坑的上边,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等我收拾完这俩坏蛋再说。”黑山羊说着就要往小坑里跳。
耶尔赶紧厉声地说:“不行,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黑山羊的拧劲又上来了,倔强地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这是夯尔大叔的命令,也是灵伢子哥哥的命令。”
“不管是谁的命令,也得等我收拾完这俩坏蛋再说。”
耶尔坚定地说:“不行,你必须即刻跟我走。”
“去哪儿?”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走,快走。”
黑山羊无奈地“唉”了一声,冲着小坑里的死鱼眼和二流子愤愤地说:“便宜你们这俩坏蛋了。”就跟耶尔走了。
二流子说:“它们可走了。我的天,这夜猫子和那羊是不是看见我们了?”
死鱼眼说:“肯定是看见了。”
“它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不管它们说什么,反正不是对我们有好处的话。”
“那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赶紧离开这里啊?”
“离开这里?去哪儿?去哪儿也没有这里安全。”死鱼眼说着晃了一下手里的枪,说:“把子弹顶上,它们要是再敢来,咱们就开枪。一句话,咱们两个大活人,不能死在一只夜猫子和一头羊的手里。”
二流子害怕地说:“要不,咱俩赶紧回去吧?”
“回去?”死鱼眼说:“你知道斗鸡眼死没死呀?再说了,咱俩又没抓着这只羊,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吗?是福是祸,就在这坑里待着吧。记着,只要这坑上边有动静,咱们就开枪。”就把枪顶上了子弹。
二流子也把枪顶上了子弹,说:“开枪是得开枪,可是,那也得看清楚了是谁吧?要是咱们的人,怎么办?”
死鱼眼说:“等看清楚了就晚了。跟你说吧,就这神神怪怪的夜里,宁可误伤了别人,也不能让别人误伤了自己。斗鸡眼的例子,就是血的教训,听我的,没有亏吃。”
二流子说:“说的也是。”就把枪口对准了小坑的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