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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色妖娆,清风徐徐吹过沁安殿外的卷帘,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光洒满大地,在湖面上倒映出层层涟漪。

我抬头望天,今年的春似乎来的比去年更早呢,只是清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凝。

“灵鸢,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殿下。”

灵鸢摇了摇头。“不,奴婢陪着娘娘。”

我侧过身,仔细看着灵鸢。这丫头越发漂亮了,人也生的伶俐,若不是被姑母安排随我来了齐国,她大概是会过着幸福的生活的吧。

人生自是有情痴。灵鸢也算一个吧,只是那个木头一样的北泽,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微叹口气,敛眉站在沁安殿前。我不进去,我不愿看到我的丈夫与别的女子抵死缠绵,所以我在这里等他。此刻心里不知算是何种滋味,像被针扎了般密密疼痛起来。

我认识的连潇,绝不会沉迷于美色,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娘娘。”灵鸢在身边小声唤我。

“嗯?”我嘴角上扬,看着她。

“为何要这般固执的守在这里,如今天凉,夜里受了风寒,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我摇了摇头。“灵鸢,你不会明白,我只是要看着我的丈夫是如何走出这沁安殿的,我想知道在他出入这里的时候,心里可曾想起过我。我不想与其他女子平分一个他,你懂吗。”

灵鸢的双眸在黑暗中煜煜发亮,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只得轻轻说了句:“懂,却又不完全懂。”

春日里的齐王宫比嬴朝皇宫要安静百倍,偶尔有蝉声鸣叫,带着春天的气息。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柳叶也渐渐发芽。我忽然来了兴致,仔细打量起这个沁安殿来,不大,却很精致。这里距离重华殿有些距离,似在王宫的偏僻内,很安静,适合修身养心。

迷糊朦胧之间,似乎有个身影自沁安殿出来,灵鸢在一旁扯了我的衣衫,我才怔怔清醒过来。远处是连潇出来的身影,他没有看见站在暗处的我,我却可以看他的清清楚楚。

还未天亮,离早朝甚至还有约莫两个时辰,如此早,为何?

连潇身后是一身锦服的韶华。她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更加让人动容,如此美色,能抵御的了的男人恐怕这世上也不多见,但是我相信,我的连潇却是那不多见的其中之一。我信他,就像那个时候他说愿意信我一般。

连潇的脚步在月华的阴影下猛地顿住,转身对着身后的韶华说道:“不必再送,本王想一个人走走。”

韶华脸上原本就没笑容,此刻显得更加无错起来。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她才握起连潇的手,一脸期盼。

“殿下不能留下来吗。”嗡嗡细语,声音极轻,可我偏偏听了个清楚,更何况是近在她咫尺的连潇。

我看到连潇抽手后退两步,那笑带着冷漠与疏离,此刻在黑暗中更显冷峻气息。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离殇的笑也可以这样让人心冷。

他们静静对立,这样的气氛有些可怕,空气似乎渐渐凝结。我忍不住打了个轻颤,若换做是我,大概早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了。

许久之后,连潇才微微有了动作,他拂了拂衣袖,笑道:“本王得了空再来看你,今日也快天亮了,你一夜没睡,回去歇息吧。”

此话说的没有转圜余地,韶华终于不再坚持,缓缓施了个礼,目送连潇离去。我看着韶华,她也是个悲哀的女子呵,只是我什么都可以与别人分享,唯独连潇不行。

“灵鸢,你先回去。”说完,我提起裙摆绕道而行。

连潇去的是翠微亭的方向。翠微亭是连潇日常烦躁时候最常去的地方,那里距离重华殿不远,四周临水而建,那里种着鸢尾,宛若翩翩彩蝶,透着清香,让人心身轻松。连潇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独自伫立在凉亭内,对着水池湖畔凝神思考。

今夜也是一样。我到翠微亭的时候连潇已经伫立在亭内。从我站着的方向看去,他右脸线条紧绷,似乎心情不佳。

脚步微动,还没走出几步,对面的身影已经缓缓转过身来。连潇注视着我,黑暗中他的神情我看不真切,当然也看不到他清澈的双眸此刻是怎样一种光彩。

我不再拖沓,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我这才看清连潇脸上面无表情,甚至在看到我的时候带着一点戏谑。

“在冷风里站了那么久,若是受了凉又该吃苦头了。”

连潇淡淡说道,转了个身,背对着我。

原来他早知道我等在沁安殿外了,那么那个时候他与韶华出来的时候,大概也已经看到我了。只是,他真能装呢。

“殿下不开心。”我问道,语气却十分笃定。

我几乎可以肯定,连潇不开心,甚至在生气,可是,气从何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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