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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贵人纳喇氏、贵人乌雅氏、宜嫔、卫答应,相继被诊出有孕,一时间后宫哗然。后宫中四人同时有孕,怎么说也算是件稀奇的事情,有孕的妃嫔一边万分欣喜,一边小心翼翼得养胎,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其他妃嫔一边羡慕嫉妒,一边盼着自己哪天也能有孕。

皇上郑重的拜托皇后帮他保下这四个孩子,“之前想和你生个孩子,是朕想差了。如今四位妃嫔都有孕,若是都能平安生下并养大,朕在子嗣上便可以放下些心来了。”

“后宫的那些手段,朕也知道,有时防不胜防,但朕知道皇后是有能耐的,只求皇后还能尽力帮我护着这四个孩子。想对皇嗣不利的,无论是谁,皇后尽管处置,不必顾忌。不管是哪个世家大族送进来的妃嫔,想对皇嗣下手,他们都理亏的很,只会怕朕怪罪,定是不敢因此闹事。”

皇后点头应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之前皇上没了的两个孩子,也是那时候我病着,实在顾及不到。”

皇上点头,“不怪你。”又叹了口气道,“后宫里除了你,竟没第二个可靠的人了。你多辛苦些。”

路仁嘉听说这么多人都有孕了,前后日子相差都不足一个月,也很是惊讶。怀孕的人里有乌雅贵人,即以后的德妃,也有卫答应,就是以后的良妃,可是路仁嘉掰着指头数了好几遍,数着她们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是四四和八八。

如今宫里只有胤禔一个阿哥,纵使她们四人生下全都是皇子,又全都能养大到排序上皇家族谱的日子,那也是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与五阿哥。

乌雅氏的儿子若是生的时候巧,没准还能撞个老四当当,卫氏的孩子是怎么也都排不到老八了。

路仁嘉皱眉,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翅膀扇出来的?一时间觉得有些惶恐,不由得盼着她们都能母子平安才好,若是哪个妃嫔因为难产而死,路仁嘉觉得自己都会内疚一番。

毕竟在历史上,她们原本应活得好好的,如今若是出个什么意外,譬如原本该最后当上太后,享受荣华富贵的德妃,若是在生产的时候,直接难产死了,路仁嘉会觉得万分对不起她的。

虽说也不是自己害的她吧,但据她所知,也就她一个变量了,总不好心安理得的认为同自己没关系。

皇后免了四个有孕妃嫔的晨昏定省,又时常在晨昏定省的时候敲打其他妃嫔一番,言道若是谁有对皇嗣不利的举动,决不轻饶。

又将御膳房、洗衣房等容易出事的地方,各派去了几个得力的宫人,让他们好生盯着。另命令宫人们,若是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立刻来报,立功的有重赏,失职的也会重罚。

太医院里的太医,原本都是为皇上准备的,如今皇后也让皇上下令,将太医院里四个擅长妇产科的太医留在宫中住,且其他人生病不准传唤,单独为四个有孕的妃嫔预备着,不但每天请脉,还要保证有什么突发状况立时便能赶过去救急。

宫里人们纷纷惊异皇上与皇后的大动作,谁都看得出皇上要保住这四个孩子的决心。不知是否有人被震慑住了,收起本有的阴毒心思。不过皇上与皇后的举动,倒是让四个有孕的妃嫔略微放下心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防备才是最累的,何况是这样毫无重点的防备,这些日子来,皇后每日劳心劳力,人都瘦了。

路仁嘉看着便心疼,自从上次说狠话后,皇后虽没怎样,但她总觉得伤了皇后的心,小心翼翼的想要修补。见皇后管理后宫,雷厉风行,路仁嘉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每晚煲些滋补的汤给皇后喝。

今晚是路仁嘉端过来的是当归红枣花生汤,切成薄片的当归、洗净去核的红枣、泡上半个时辰的花生,一同放进锅里,沸腾后转成小火,熬煮半个时辰,最后盛出来,放得温热时,调入蜂蜜和白糖便好了。煲汤大多并不费事,只是费工夫,一个时辰能煲好的汤已经算是快的了。

当归红枣花生汤是温补的,不但滋补五脏,还能调经止痛,润燥滑肠,关键是路仁嘉加了蜂蜜和白糖,想着夜宵时喝这样的甜汤,最容易长肉了,半个月下来,总能将皇后身上的肉养回去,如今皇后手腕细的,路仁嘉看着都怕折了。

谁知每晚甜汤喝着,皇后也不过是将将没有更瘦而已。路仁嘉看得心疼不已,终于忍不住对皇上抱怨,“您倒是清闲,想要儿子,自己还不花力气,都是皇后在操劳。您也不看看最近皇后娘娘都累得瘦成什么样了。”

皇上闻言一愣,哭笑不得的解释,“皇后是辛苦,可这后宫里的事情,本就该皇后管啊,我只要全力支持皇后便是了。”

路仁嘉轻轻瞪了皇上一眼,“你和小老婆一起生孩子,还让大老婆受累,真是没道理。”

皇上看见见在他日日的努力下,路仁嘉终于不再对他冷冷淡淡、规规矩矩,敢同他说些心里话了,言行间也没什么顾忌,皇上开怀笑道,“我总不能把后宫里的事也一并管过来吧。且不说我不会,而且不像样,得被臣子弹劾死,退一万步,假使我真的亲自管后宫事务,皇后在后宫哪里还有地位?皇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路仁嘉一时没话说了。皇上又道,“再说你看看,我是睡觉的时辰比皇后长了,还是吃饭的时辰比皇后长了?你单看见皇后辛苦,怎么看不见我一直都比她辛苦?”

路仁嘉一时语塞,倒还真是,当皇上也不容易,只好强词夺理道,“皇后娘娘都累瘦了,您又没累瘦。”

皇上不再说话了,犹豫着是不是也将自己饿瘦一些,好换得路仁嘉心疼。

后宫众人都对皇上与皇后保住妃嫔腹中胎儿的架势暗自心惊,有人甚至觉得,好似这是皇上最后的子嗣了一般。

皇上最近也的确没宣妃嫔侍寝,倒是常常去有孕的妃嫔宫中,且曾笑言,“后宫里四个嫔妃有孕,便忙得天翻地覆了,若是再宣人侍寝,再多两个有孕的妃嫔,岂不是忙不过来?朕可不想在小阿哥还没出生的时候,就亏待了他们。”

有孕的妃嫔自然高兴,但这样一来,其他妃嫔心中苦的很。

饶是这么时时刻刻的防备着,还是出了事。

傍晚时候,钟粹宫忽然喧嚣起来,宫女太监们纷纷往皇上和皇后宫里跑去,单是皇后那里便有两拨宫人依次来报——宜嫔腹痛流血了。

皇后听到消息便立刻着人通知太医去钟粹宫,自己也连忙往钟粹宫赶。后面那拨宫人来报的时候,皇后已经出门了,在廊上遇见慌慌张张来通报的宫人,他竟不知道方才已经有人通报过了。可见钟粹宫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皇后赶去的时候,太医已经替宜嫔施了针,安胎药正煎着。宜嫔只是出了些血,胎儿暂且保住了。只是太医道,以后得卧床静养,若是再有个什么不小心,怕是就得小产了。

宜嫔脸色青白,一脸紧张的问太医,“为何会流血?”

太医也是一脸紧张,脑门上都是汗珠子,也不敢擦,“方才为娘娘把脉,娘娘脉搏急促,血流活泛、略有乱意,是服用了过量的活血之物所致。”

宜嫔惊呼,“活血之物?”忙看向皇后娘娘,“臣妾有孕?怎么会食活血之物?是有人想害臣妾。娘娘一定要查个清楚啊。”

宜嫔身后的老嬷嬷也跟着惊呼一声,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顿时也议论纷纷。皇后皱眉,宜嫔宫里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些。方才给自己报个信儿都能先后去两拨人,后面去的竟然还浑然不知早已有人报过信儿了。如今主子都在,她们竟敢惊呼说话。

皇后又隐隐听到殿外有小宫女的声音,“东篱姐姐,你可知道,竟然有人要害我们主子,可是吓死我了……。”

皇后眉头皱的死紧,看着宜嫔已是满脸泪痕,一副被吓破了胆,时刻会晕过去的样子,又不好当着这样的宜嫔发作她宫里的人。

千万般小心,竟还是发生了这般阴毒之事,皇后恼怒的很,平素总是温柔的声音里也带上几分火气,“服用过量活血之物?宜嫔今日都用了些什么?可还有用剩下的留着?全都拿上来让太医查验一番。”

宜嫔似乎被皇后吓着了,小心翼翼的道,“臣妾也没用什么,所用的都和平日一样……。”

皇后听了这话,觉得脑仁突突的疼,和平日一样的吃食,平日里没人下药,如今有人下了药,这怎么还能一样?

往常只觉得宜嫔胆子太小了些,性子太软了些,今日皇后才发现,宜嫔竟然这般蠢。或许是担不住事情,风平浪静的还好,一旦遇到点事情便慌了手脚。皇后劝慰自己,有孕的妃嫔定是将腹中胎儿看得比什么都重,宜嫔这样倒也情有可原。

倒是宜嫔身后的嬷嬷答了皇后的话,“主子今日只用了御膳房送来的午膳和晚膳,没有额外用东西。”

皇后心中叹了口气,“有剩下的吗?端上来验。”

“午膳已经没有了,连盘盏都洗净了,晚膳倒是刚撤下去,主子没胃口,只吃了一小点,倒是剩下了大半。”嬷嬷忙吩咐身边的宫女,“将刚撤下去的晚膳端上来。”

宫女很快将晚膳端了上来,却不是像嬷嬷说的那样,剩了大半,盘盘盏盏里不过有一点残羹剩菜罢了,宫女支支吾吾道,“撤下去的饭菜,几个宫女以为主子吃完了,便自作主张的吃了……如今只剩下这么……。”

皇后终是忍不住道,“宜嫔,你宫里的奴才也太不像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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