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是从谷外进来的话,有梁五那些人在,多少还能抵挡一阵,但是现在——
延陵君心里的一股火气突然冲天而起,二话不说的转身穿过水幕,进里面。
梁五和荣钦等人是没想到烈焰谷的入口会设在这么隐秘的一处地方,怔愣之余也都跟着闪身进去。
彼时那谷内环境还是一片的宁静祥和,延陵君一行匆匆而行,直奔延陵老头儿的住处,那院子里面的一场恶斗也已经终止,满地狼藉几间横倒着几具尸体,有自己人的,也有一些穿着长裤短衫的陌生汉子。
只看对方的这个装束,延陵君就已经是心中了然。
他大步跨进门去,浅绿正带着剩下的人严阵以待的堵在门口,听闻身后的脚步声,戒备着转身,但看到来人是延陵君的时候,才如释重负的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赶忙道:“主子!”
“浅绿姐姐!”深蓝见她左右按着的右臂之下正在淌血,就赶紧奔过去,“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皮外伤!”浅绿咬牙摇了摇头,却是满脸歉疚的对延陵君道:“主子,奴婢办事不利——”
延陵君却没等她说完就先已经大步跨进门去。
那屋子里,原本倾倒的桌椅已经被匆忙的拾掇好,正对门口的方桌旁边,一左一右坐着的是风邑和荣显扬两个,两个人各自都是冷着一张脸,而唯一不同的是——
风启正在面无表情的品茶,而荣显扬这是神情阴郁,颈边正被一个汉字的大刀抵住。
“十二舅舅?别来无恙啊!”延陵君举步跨进门去,直接就开门见山的开口,“这才多久没见,十二舅舅你这才一出现果然就不负众望,又给我们父子带了一份厚礼,能得您如此这般的关照,您倒是说说,君玉应当如何报答你?”
荣显扬的身体状况不好,受制于人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延陵君的言辞之间满是讽刺,风邑闻言,却也不见什么特殊的反应,他放下茶碗,直接抬眸看过来,同样针锋相对的说道:“君玉,你也不要觉得你们父子和我之间今天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就全都是我的责任,只从这个称呼上——”
风邑说着,就是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别开眼睛,同样是面无表情道:“你一直都称呼我十二舅舅,为的不过就是和我划开界限,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要将我推到敌对的阵营里去的,你怎么不想,我却也是你唯一嫡亲舅舅?是你们要将要拒之门外在先,现在却要一心来指责我的绝情吗?”
当年的风邑,少不更事,说白了,他和荣显扬之间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荣显扬单方面促成的结果。
虽然从风邑的立场上来说,他是有记恨荣显扬的理由,但如果从荣显扬的立场出发——
对于一个剥夺了他妻子性命和一家幸福的人,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去以德报怨。
“横竖不该这样也都已经是这样子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延陵君道,他和荣显扬是亲父子,自然会设身处地的为荣显扬着想,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风邑的面前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十二舅舅你今天再一次处心积虑的出现,总不会还惦记着要和我们父子来清算旧账的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都一次性的说明白了吧。你居然有本事提前在这山谷上方埋伏,等着请君入瓮,那就说明你蛰伏在此已经有相当的一段时间了,实话实说吧——之前潜入这里的两拨人当中,就有你的人吧?我师公和母亲——是在他的手里还是你的?如果他们在你的手里,那么现在你要什么条件,都随便开,如果不是——”
延陵君说着,就是冷然一勾唇角,眼神俾睨的别开了视线,“咱们之间,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废话了。”
风启也知道他们父子两个的脾气强硬,半分不由人。
然则这个时候,她却是有万般的不得已,只能安耐住脾气,也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到延陵君的面前道:“既然君玉你一定要和我明算账,这样反而好办了,延陵寿和你母亲虽然不在我的手里,但好歹——”
风邑说着一顿,语气也跟着加了几分强势,侧目看了眼被限制住的荣显扬,“你总也不能不顾你父亲的生死吧?”
果然,延陵寿和风清茉是都一并落入了那个人的手里。
延陵君和荣显扬的心里都是忍不住的一声叹息——
相对而言,他们都是惟愿是风邑得手,最起码,风邑就是再恨,恨的也只是当初将他弃之不顾的荣显扬,而对于曾经不惜一切保护他的亲姐姐,总要留有一线情面的。
而现在——
依然还是那个最糟糕的局面。
勉强定了定神,将心间失望的情绪掩住不外露,延陵君只就冷然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南下麒麟山脉,随我走一趟!”风邑当机立断,却是直接没有废话的。
延陵君心里生疑,就收回目光,左右打量他一眼。
风邑也知道要和他讲条件就一定要把一切的筹码都摆明了出来,不得已,只能再次深吸一口气道:“我需要你替我去救一个人!”
原来如此,他挟持荣显扬,原来就是为了作为交换他替他救人的筹码的。
而纵观四海天下,能得风邑苦心孤诣的算计,来胁迫延陵君替他去救的——
又会是什么人?
延陵君并不表态,只就好整以暇的盯着他看。
风邑有求于人,架子是自然端不住的,只能再度妥协,咬牙道:“绍维出了一点意外,受了重伤,部落里的巫医擅长的都是旁门左道,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求到你的面前来。现在你我之间也犯不着攀亲戚套近乎了,就做一笔交易吧,横竖你们父子记恨的就只是我,你帮我治好了绍维,我自然也不会动你父亲分毫,并且作为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