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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老板(上)

五天后,一位年轻的公子带着两名随从进了“倚翠楼”,正是若云三人。见来了客人,楼里的妈妈笑着迎上来道:“三位爷,眼生的很,第一次来吧?”

“是!”

“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妈妈给你介绍几个。”

汉文道:“妈妈怎么称呼?”

“我姓许,大家都叫我许妈妈。”

“我家公子找你有事说,快找个清静的地方。”汉文说着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许妈妈笑嘻嘻的接过去,带三人去了偏厢。进了屋,若云傲气的坐在椅中,妈妈看她一眼便笑了,说道:“姑娘,您就别装了。”

若云意外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

“我是干什么的,打你一进门我就闻出来了。”

“闻出来了?”若云诧异的闻闻自己,怎么都不相信。

许妈妈又笑了,说道:“姑娘,我只是打个比方。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汉文道:“这是我家七小姐。”

“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这儿是想与你做个交易。我想买下这‘倚翠楼’,你看要多少钱。”

许妈妈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真的要买‘倚翠楼’”?

“对,你做你的老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做你的后台老板。”

“这……”

秦武道:“用不着犹豫,卖还是不卖,一句话。”

“这要看您给的价了,您给多少?”

汉文道:“你要多少?”

许妈妈伸出一个巴掌:“这个数。”

“五万两?”

许妈妈把手掌翻了一翻道:“五十万两。”

“好,成交。”话一落地,汉文便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许妈妈道:“姑娘是痛快人,这是姑娘们的卖身契还有‘倚翠楼’的房契。请收好。”

若云将匣子交给汉文,然后说道:“这间房不错,很清静,以后我就住这儿了,回头你找人收拾一下,该扔的扔,该换的换,我想尽快搬过来。”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若云道:“刚刚我听到有人在弹琵琶,弹的不错,那是谁啊?”

“她可是咱们这儿的头牌,艺名叫无双,本名叫秦丹秀。曾是个官家小姐,只可惜他的爹爹得罪了当朝权贵,一家人发配的发配,砍头的砍头,她则被人送到了这里。刚来时才十岁,长的又瘦又小,我一心软就把她留在身边做干女儿,待她稍大些,我便请了师傅教她弹琵琶,谁知这孩子灵着呢。一学就会,而且越弹越好,十六岁那年我给她取了个艺名,做了这儿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如今已有四个年头了,那一手琵琶红遍整个洛阳呢。”

“没想到,你还挺仗义。”

“我也是过来人,在风尘中混饭吃,就得自己人心疼自己人,靠外面那些爷们,哪成啊,他们只图你的色相。”

若云点点头道:“许妈妈,等客人散尽了,你把诸位姐姐找来,大家吃顿饭,认识认识。”

“是。”

“记得叫我七少爷。”

“明白。”

晚上,许妈妈把众人带过来说道:“这是七少爷,从今以后,他便是这里的老板,快见过七少爷。”

众人施过礼,若云掏出那叠卖身契道:“这是诸位的卖身契,如果有谁想拿回去,请便。”

许妈妈推若云一把,轻声道:“七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我从不强迫人,想自由的可以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动。许妈妈身边站着一位淡雅如兰的姑娘,这时说道:“七少爷虽是好意,可我们现在举目无亲,离开了这儿能去哪儿?”众人均是点头。

“好,那我就先收着,姐姐们什么时候想要了就拿回去。外面的宴席大概摆好了,大家入席吧。”又对刚才那姑娘道:“无双姐姐,请。”

无双奇道:“你怎知我是无双?”

若云笑道:“我闻出来的。”说罢手中折扇一开,风度翩翩的走了出去。

汉文在街上获知若尘与那假若云成亲的日期,急忙回来禀报,若云听了一呆,心中翻江倒海般的痛,随即转身下楼对众人说道:“诸位,大家都是这儿的常客,这么多年承蒙诸位捧场,为表谢意,明日在下将大宴宾客,还请诸位到时捧场。”

“好。”众人一阵欢呼雀跃。

翌日一早,若云亲自指挥将宴席排在了‘倚翠楼’外的大道上。许妈妈道:“七少爷,您这不是存心和燕少庄主过不去,给自己找麻烦嘛。”

“放心,出了什么事有我。”

许妈妈见劝不住,叹口气只好作罢。张罗好了,若云做在大厅的台阶上,面罩寒霜,似乎在等着什么。不大一会儿,遥遥的传来一阵欢喜的鼓乐声。许妈妈又道:“七少爷,现在撤还来得及。”若云一声不吭。眼看着成亲的队伍到了跟前。若尘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客人们见是燕荣山庄的少庄主,不敢得罪,忙闪开了。若尘见道路被堵,皱眉说道:“长平,带人把这儿收拾一下。”

“谁敢动?”随着话音,“倚翠楼”前闪出一条路来,若云带着秦武、汉文缓步而至。

长平问道:“你是谁?”

“‘倚翠楼’的后台老板。”

“请您将这桌子挪开,别挡了我家少庄主的路。”

“我要不撤呢?”若云冷眼看着若尘,后者披着红衣,却一脸忧愁之色。

长平怒道:“你不撤,马和轿子怎么过。”

若云道:“那就该下马的下马,该下轿的下轿。从这儿走过去。”

长平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公子竟会如此嚣张,上前两步就想拔剑。汉文、秦武挡在若云面前,手握剑柄,蓄势待发。若尘道:“住手。”说罢下了马道:“请少夫人下轿。”

“少爷,这……”

“请少夫人下轿。”

那假若云从轿中出来,掀起盖头看了看,就见若云目光如箭,不由得放下盖头。若尘向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扭头看向若云,四目相对,若云的眼圈刹时红了,眼角挂着一滴泪水,怨恨情仇全融在了那一瞬间。许妈妈无比精明,一眼看出其中定有曲折。

当晚,许妈妈端了一碟点心给若云送去,说道:“你今天什么都没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有吗?”若云勉强笑了笑。

许妈妈道:“七小姐,问句不该问的,您和燕少庄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然,怎么回在他成亲的时候唱这么一出。”

若云道:“我们素昧平生,有何过节可言。”

“那为什么你专挑今天宴请宾客?而且还将宴席开在了外面?”

“凑巧而已。”

许妈妈微微一笑道:“七小姐,我许妈妈阅人无数,你们俩四目相对时,我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我无意探询您的事,但我希望能帮您解决些什么。”

若云放下手中的书卷,犹豫片刻后说道:“他是我二师兄,我八岁投入师门。那时正是贪玩的时候,他那时十八岁,整天陪着我,教我认字、画画、下棋、弹琴,有时会陪着我坐在屋顶看星星。如果师父看的松了,他便会偷偷带我下山,玩个尽幸再回去,回去后自然要被师父怪罪,师父舍不得打我,二师兄总会受到双倍的责罚,每次挨扳子的是他,哭的却是我。一个月后他要走了,临走送了块玉佩给我,他说那块玉佩陪了他十八年,还说等我出师了就来洛阳找他。我一直都恋着他,小时侯是对兄长的依恋,而等我一天天的长大,那依恋就变成了……爱恋。我依着当初的约定来洛阳找他。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身边竟然已经站着一个自称是他小师妹的人。我曾当场问过那姑娘一个问题:燕若尘教给他小师妹的第一个字是什么?这是完全属于我们俩的东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姑娘让我先说,还说如果二师兄说是对的,她就认输。我满怀信心的说那是一个‘逑’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逑’可他却轻轻松松的说出了一个不字,他说自己教的是‘恕’‘饶恕’之‘恕’。”不知何时,泪水早已爬满了她的面颊。

“那玉佩呢?”

“还给他了。既然不愿认我,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许妈妈心疼道:“傻丫头,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他是燕家的独子,一块陪了他十八年的玉佩必定是家传之物,他把家传之物给你就是在等你长大。当初他第一个字就教你‘君子好逑’之‘逑’就是希望等你长大了,想起这个字时能明白他的心意。也许,他已经知道身边那个是假的了。”

“那他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许妈妈想了想道:“或许,他是怕你受到伤害,亦或许有别的苦衷,要不然他也不会说教的是‘饶恕’之‘恕’了。还有今天,他是燕荣山庄的少庄主,那是何等的尊荣,为什么要听任一个青楼老板的摆布,正是因为他怜惜你,觉得对不起你。”

“有什么苦衷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帮他的。”

“苦衷要能说出来就不叫苦衷了。好啦,能说的我都说了,您好好想想。”

许妈妈的一番话让若云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索性换了夜行衣,决定夜探验荣山庄。

燕荣山庄灯火辉煌,警卫森严,庄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若云顺着屋宇上的红纱和窗上的大红喜字,毫不费力的才找到若尘的房间。若云伏在屋顶上揭开一块屋瓦向下看去,屋子里装扮的喜气洋洋,桌上的红烛火焰伸的长长的,床上的帷幔已经放下,床边放着一双绣花鞋。若尘双眉紧锁坐在灯下,面前摆着若云送的那只锦盒。这时床帐被人掀起一角,假若云探头道:“少庄主,**一刻值千金哪,你不快点睡,捧着那只盒子有什么用。”若尘看她一眼,将锦盒收入怀中睡在了窗边的一张藤床上。假若云冷哼一声,放下了帷幔。

若云心道:“难道真被许妈妈说中了?”这么一分心,脚底微一用力。若尘翻身坐起,喝道:“谁!”若云跃下屋顶,与庄中侍卫打在一处。若尘和假若云从屋中出来,一看那招势便知来人是谁,从怀中掏出一物,飞身跃入场中挥掌击向若云。几个回合后,二人双手相格撞在一处,若尘低声道:“还不快走!”说罢双手回撤,反手击出左掌,两掌相对时,若云突觉手中多了一物,不觉一呆。此时,若尘右掌又至,若云借势跃出圈外,脚尖点地飞身而起,飘然而去。侍卫们要去追赶却被若尘喝止。待人散尽,假若云道:“你是故意放走她的,对不对?”

若尘瞪视着她,冷冷道:“是又如何?”说罢甩袖而去.

若云离开燕荣山庄后摊开手掌,手中正是那块玉佩。此时,天色渐亮,依稀能看到早起的农人忙碌的身影。

翌日傍晚,许妈妈行色匆匆的来敲若云的房门,一进来就说道:“七小姐,燕少庄主来了,点明了要找你。”

若云想了想问道:“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

“那就请他来这儿吧。”

许妈妈将若尘引进来道:“二位慢慢聊,我去给二位沏茶。”

若尘道:“不必了,说句话就走。”

许妈妈看看若云,后者点点头,汉文、秦武也要回避,却被若尘叫住:“二位请留步,有些话二位也应该知道一下。”二人看看若云,见她点头同意这才站在旁边。

若云道:“燕少庄主有什么吩咐,就快说吧。”

若尘轻叹口气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别那么莽撞,下次不一定会有人帮你。”

“燕少庄主的话,在下不明白。”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自己多保重,告辞!”临过汉文、秦武身边时道:“二位,请看好自己的主子,别让她到处乱跑,若是受到伤害,我相信你们也会忧心不已。”说完冲众人一抱拳,转身离开了。

汉文、秦武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汉文问道:“小姐,他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昨天晚上我去了燕荣山庄,还跟他交了手。”

“那有没有发现什么?”秦武问道。

若云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二人齐声问道:“您又把它抢回来了?”

若云看着那块玉佩,神色凝重,说道:“这是我们交手的时候他塞在我手里的。”

汉文道:“看来,其中奥妙颇多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若云环着双臂来回的度着步,片刻后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得想办法进燕荣山庄。”

“这可有些难了。”汉文道。

若云困乏的拍拍额头道:“先不想了。丹秀那儿有人吗?”

“哦,刚走。”

“我去看看她。若是有人来了就通知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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