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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

十年后……

当初那个爱哭的小丫头早已不在,此时的若云变成了一个勇敢、倔强的亭亭少女。天赋异禀的若云深得师父的喜爱,玉昔宫主恨不得将胸中所学悉数传授,便决定从此不再收徒,不料却遭到柳若风的反对。

“师父,若云并非天资得天独厚的人,还请师父三思。”柳若风提出异议。

玉昔宫主轻轻的摇摇头道:“我倒觉得若云很有悟性,学起东西来比你和若尘都要快,还能举一反三,十分难得。”

“可是,江湖上人才辈出,你这个决定可是要失去很多的。”

“不,若云就是最佳人选。”

“可是……”

柳若风还想说什么,若云道:“大师兄,是你听师父的还是让师父听你的?”

柳若风怒视着若云,若云平静的回视着他,眼神中是一种满不在乎的轻视。柳若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玉昔宫主道:“丫头,你何苦总是和你大师兄针锋相对?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师父担心将来会成为你的祸患。”

“师父,我不怕,他斗不过我,您不是一直夸我玲珑剔透,聪明无人能及吗?”说着挽住了玉昔宫主的衣袖,靠在她的肩上,露出了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第二日,玉昔宫主带若云去祭拜历代宫主。玉昔宫主身穿华服跪在历代宫主牌位前道:“湘南派第五代掌门人楚灵敬告历代掌门,弟子不付重托寻得有缘人,望列位师祖保佑她将我湘南一派发扬光大。”说罢,拜了三拜,然后转身立于香案前对若云道:“我湘南派有两件世代相传的东西,一是紫竹堂,二是披星刀。紫竹堂是一座书库,为当年创派是所建,里面所藏书籍是祖师爷和祖师奶奶遍访天下奇人异士求得的无双奇书。披星刀是一把绝世好刀,这两样为师现在都传给你,盼望你将我湘南派发扬光大。”

若云肃然道:“弟子遵命。”

玉昔宫主从香案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刀,一枚钥匙,双手举过头顶郑重的放在若云手中。若云举刀向历代掌门的牌位拜了拜站起身来。

柳若风此时正站在窗外沉着脸看着屋里的一切,见二人向外走忙躲了起来。若云边走边道:“师父,您给我讲讲湘南派的由来吧。”

玉昔宫主拉着若云的手缓缓说道:“创派祖师当年从湘江以南来到了这里,所以在创派之时起名为湘南派,后来建了这玉昔宫,湘南派反而不怎么在江湖上流传了。”

“当初师父选徒的时候为什么要用那幅画呢?”

“那画中女子便是祖师奶奶,祖师爷和祖师奶奶伉俪情深,当年创派收徒时,祖师爷突发奇想定了这么一条规矩:不管收几个徒弟,其中必有一人要与此画有缘,此人若是武学奇才就会被收做入室弟子,更有可能成为下任掌门。”

“哦,哎呀!”若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玉昔宫主笑着摇摇头,一转身见前面不远处站着柳若风,面罩寒霜的看看她掉头走了。玉昔宫主知道他在气自己没将两件宝物传给他。

若云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看了看炉子上的鸡汤舒了口气,然后装了两碗,一路轻快的走着给师父送去。半途碰到了柳若风。若云道:“大师兄,请你喝鸡汤。”

柳若风语气不善道:“免了。”

见了师父,若云将鸡汤呈上。玉昔宫主问道:“你大师兄喝了吗?”

“我倒是想请他喝来着,可他不稀罕。”

“唉,他在生我的气。”

时隔多年,若云看清了很多东西,当初那些不明白的也已知道的清清楚楚。比如为什么二师兄不许她黄昏时分去师父的房间,为什么师父总是处处迁就大师兄……可她不知道当师父因大师兄不快时自己能做什么以驱散师父心中的烦恼。她更担心的是这些事传到江湖上所出现的后果。

若云强笑道:“师父,鸡汤要凉了。”

玉昔宫主摆摆手,若云暗自叹口气端出去了。

这晚没有月亮,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若云把刀和钥匙压在枕下睡着了,不知何时,若云突然醒来,暗觉窗外有人轻轻把手伸到枕下蓄势待发。那人推门进来在若云床边站了片刻又出去了。若云知道在这玉昔宫敢这么进她的房间的人只有师父和大师兄,而师父是决不会这么做的。

翌日,天刚亮若云便进了紫竹堂闭关练功。每晚都有人在堂外走来走去,若云猜得到那是柳若风。

一个月后,宫女宁岚突然疯了般拍打紫竹堂的门,若云打开门。宁岚急道:“小姐,宫主出事了。”若云不待她讲第二句便冲了出去。此时,一道人影窜进了紫竹堂。走了十几步,若云突然想起紫竹堂的门还没有关,又返回去将门锁好。

若云一进师父的房间就看见地上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黑血,床幔上也全是喷射状的血迹。若云派人将血迹收拾干净,坐在床边为玉昔宫主把脉,神色随即舒缓了下来,回头对宁岚道:“师父中了毒,不过凭师父的功力应该不会有事,我开一张方子,你马上下山抓几副药回来。记住,要将药亲自带回,中途不许经任何人的手。”

“明白!”

若云这几日一直在研读医书,医术早已超过寻常郎中。宁岚走后,若云问别的宫女道:“师父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喝过一杯茶,还吃了点点心。”

若云将食物残渣一一检视,均未发现异样。

“大师兄呢?”

“我们找遍了宫里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

“是不是下山去了?”

“没有,我问过当值宫女,它们都说没有。”

玉昔宫主喝了药,不久就醒了过来,看见若云道:“你怎么出来了?”

“担心您,所以就出来了。”

“你大师兄呢?”

若云不愿师父不快,敷衍道:“他……刚出去。”

“你快回去吧,师父没事。”

若云不愿忤逆师父的意思便道:“师父,那你好好休息,有事让宁岚叫我。”

若云刚回紫竹堂就听身后有人唤道:“小师妹。”

突起的声音吓了若云一跳,转身一看是柳若风,问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

“许久不见了,过来瞧瞧。”

“你可知道紫竹堂是禁地,未得掌门允许不得入内。”

“我这就走。”

若云拦住他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哦!我下山去了。”

若云怀疑的看着他道:“可当值的人说你并未下山。”

柳若风微微一笑道:“我从后山下去的,当年你爹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若云不想与他多言便道:“你快去看看师父吧,他被人下毒了。”

柳若风急匆匆的走了。

柳若风的突然出现和态度的截然不同让若云顿觉不安,暗想:柳若风态度突然转和不是有所求就是心虚讨好,依柳若风在宫中的地位,就算有所求也用不着来找我。若是心虚讨好,那他刚才说的就有可能是假的。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却不被我发觉太有些不寻常,除非他一开始就呆在这里,想到此脖颈后阵阵发麻,急忙翻开枕头,披星刀还在。若云又将房中书籍清点一遍,无意间看见一本《珈叶毒经》,随手翻开见这书记录的均是使毒方法,若云一向将这种东西看作旁门左道,不屑一看,于是,合起书放到原位,又去清点别的书籍,所幸都在。此时,若云又觉得自己太过多心了。

第二日,宁岚来送饭,若云问到道:“师父怎样了?”

“小姐神医圣手,宫主已经没事了。只是,神色有些不对。”

“你可曾问过缘由?”

宁岚摇摇头说:“没敢问。”

“看来,师父对这件事心中已经明晰如镜了。等我出去一定要问个清楚。”

若云闭关半年,竟将紫竹堂的书籍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了下了,就这么出关了。

玉昔宫主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关啦!”若云眉飞色舞,十分的得意。

“出关了?书中的东西你都学会了?”

“学会?那怎么可能。师父当初不是说过,只要将那些书统统看完就可以出来吗。我已经把那些书背在脑子里了。”

玉昔宫主不相信的追问道:“都背下来了?”

“是啊!”

玉昔宫主神色一正,说道:“既然这样,明天你就可以出师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下山。”

若云急道:“师父,我急着出来就是想快点儿见到您,陪着您,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回去呢。”神情间颇觉委屈。

玉昔宫主正色道:“既已出关,再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准备下山吧。”

“师父!”若云连声哀求。

“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

若云气的一跺脚,赌气出去了。柳若风在一旁阴恻恻的笑着。

晚上三更,若云睡梦中觉得有人在拍她,睁眼一看是师父忙坐起身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玉昔宫主整整她的头发道:“你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师父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师父,我非走不可吗?”若云攀着师父的手臂撒娇道。

玉昔宫主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汉白玉牌子道:“这是本门令牌,见牌如见掌门。江湖上我派弟子虽不算多却也是遍布各地,将来你若有什么需要,这块令牌或许会有用。这么多年了,真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师父。若云眼睛一亮道:“师父,今天晚上我和你睡,好不好?”

“好!”

若云喜滋滋的往里挪了挪,搂着师父道:“师父,我从小就没有娘,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和娘亲在一起是什么感觉。”说着靠的更紧。

“**一定很美,要不然怎么能把你生的这么漂亮。不过,你刚来的时候可不怎么样,就爱哭。你二师兄走的时候,你哭的稀里哗啦的,丑死了。”

若云笑笑,“那时侯真舍不得他走,师父你看,这是二师兄送给我的玉佩,他说等我艺满下山了就去找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

“八年了,你二师兄不一定认得你了。”

两人一直聊到天亮。吃过早饭后若云去和师父告别。玉昔宫主道:“丫头,你在这里学艺八年,为师能够教你的只是武功,而做人做事以及江湖的险恶都要靠你自己去体验,行走江湖要多长几个心眼。师父送你一句话‘恩情不能忘的太快,仇恨不能记得太清’。”

“徒儿明白。”

玉昔宫主拿出一只盒子道:“这对玉镯你期盼好久了,送给你。”

若云双手接过向师父磕了三个头站起身道:“师父,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半年前……”

玉昔宫主截住话头道:“往事如烟,为师已经忘了,你也不要再问了。宁岚,送小姐下山。”

二人走到半山腰,若云一回头却发现东南角火光大起,惊惧万分,返身就往山上跑却被宁岚拦住,宁岚道:“宫主有命,火起时不许您上山。”若云哪里会听,推开宁岚就跑。宁岚挺剑便刺,可她哪是若云的对手,情急之下将宝剑架在自己的颈上叫道:“小姐,您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死在您的面前。”

若云急道:“宁岚,你干什么?”

“小姐,您放心,宫主没事,起火的地方是紫竹堂,是宫主亲自放的火。”

“为什么?”

“属下不知。”

半个时辰后,火势渐弱,若云松口气道:“宁岚,师父今后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小姐放心,我定会誓死保卫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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