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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1)

到了北市,只见人流如海,均涌向北市中央处,两人只得弃马步行,随人流向内挤,挤到一半时,却再难向前,沙舞风挤到云梦虚前边,猛地运起寒沙剑气劲,旁边人只觉寒气扑面,仿佛有冰剑刺入自己体内一般,又冷又痛,纷纷惊叫着,拼命向旁躲闪,却让出一条道来,两人急忙向前,不断破开人群,终来到北市中央处。

此时,中央已经搭起一座数丈见方的高台,两人正在台上相斗,其中一人钢手素服,面戴银色面具,却正是叶偶红。另一个是个一身锦衣,身材高大的男子,此刻正用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疾攻叶偶红。叶偶红站在原地,如风中柳丝,又如幻影鬼魅一般,不断转动着身子,将来剑尽数避开,看准对方一个破绽,忽然连出两掌,对方惊慌下急忙挥舞长剑格挡,叶偶红却早已飞起一脚,踢在那人心口,将他踢得飞落台下,吐了几口血,便再不动了。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却忘了叫好,旁边有人道:“又死了一个!”

云梦虚低声道:“此人剑法颇为不俗,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此轻描淡写,便被叶偶红击杀,这‘通幽禅寂’,着实了得。”沙舞风点了点头,道:“以她现今之力,连胜十场不在话下。到时在太平公主府内的地位,一定又会有所提升。”

高台之后,是一座临时搭起的大棚子,近百名着甲侍卫围在棚子周围保护,棚内两张大椅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女的约有三十余岁,头梳高髻,肩披红帛,上身穿着黄色窄袖短衫,下面是同色曳地长裙,腰上垂着红色锦带,衣着华丽,姿容非凡,正是武则天最这宠信的女儿――太平公主;另一男子也有三十多岁,一张圆脸长得略显乖巧,两只笑眼,便在发怒时,也似在微笑,却往往令人觉得诡异阴森,却正是武则天的侄子――梁王武三思。

两人身后分别站着各自的侍卫,太平公主身边一人,便是水月,水月之后,则是孙知周和韦君茹夫妇,和其他几名卫士。此刻,水月遥望台上,似是在看叶偶红与人比斗,实际心中却另有所想,只觉太平公主与梁王府兵这次公开比斗,沙舞风一定能得到消息,说不定已经站在人群之中观看。她有心请命上台比武,好让沙舞风能看到自己,但几场比斗看下来,只见梁王府侍卫个个武艺精湛,知自己不似叶偶红,有着惊天动地的神功,上得台去,只怕撑不了多久,反而要让沙舞风担心,只得隐忍,心中思念之情却是更盛。

此时见叶偶红再次得胜,太平公主得意地一笑,看着武三思,道:“梁王,贵府已经死了四名侍卫,再比下去,十个好手恐怕一个也剩不下,我看你还是认输算了。”

武三思怒道:“未到最后,胜败还是未知之数!”说着一挥手,身后侍卫中又走出一人,飞身上台,与叶偶红斗在一起。

叶偶红仍是先一味防守,几招过后,摸清了对方路数,便突施杀手,将那人击下台去,她出手极重,那人落到台下时,便已然毙命。旁边立刻有人来将尸体抬走,送到棚外,与之前四具尸体放在一起。

太平公主叹道:“这才多大工夫,梁王的高手便死了一半,真是可悲可叹。”武三思阴沉着脸,又派上去一人,没多久,又被叶偶红击杀,太平公主这时也觉得有些过分,便派人上台,对叶偶红道:“公主有命,不要下如此狠手,将他们打败也就是了。”

叶偶红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冷道:“我出手便是如此,殿下看不惯,大可换人。”那人无奈下,只得回到棚中,如实回禀,不想太平公主不怒反笑,道:“这才是高手风范,坚持原则,不肯屈服权贵。我能得此人,实是大幸。”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气得武三思一拍桌子,道:“孙复,你给我上!”

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紫衣男子,已如闪电般飞奔向高台,纵身跃了上去,一上台也不说话,只挥掌攻向叶偶红。沙舞风在台下见了,微微点头,道:“此人功力不俗,红姐只怕再不能如此从容。”

果然,二人斗不几招,叶偶红便不得不移动身形,才能避过这孙复的攻势,最后更是不得不放弃一味防守,而与其对攻起来。武三思见状,脸色微微缓和,正得意间,叶偶红却突然全力施为,立时占据上风,身子一转,右足自后向前,向那孙复小腿勾去,孙复提腿躲过,顺势将腿一弹,向叶偶红后心踢去。却不料叶偶红身子仍然旋转不休,正好躲过这一脚,而其右足快速落地支撑,左足却向上踢起,正中孙复胸口,竟将孙复踢飞起来,一口鲜血,直喷向空中。

叶偶红闪电般再一转身,双掌齐出,打在孙复胸口,孙复哼了一声,飞出老远摔落台下,却挣扎着站了起来,连吐了几口血,竟然不死,但也已无力动弹。旁边有人过来,将他扶回棚外,孙复脸色惨白,看了武三思一眼,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边台下,云梦虚道:“此人竟能挺住叶偶红两击,功力着实不俗。”沙舞风道:“你若上台,有几分把握?”云梦虚一笑,道:“你没看出么,那孙复本领并不在你我之下。”沙舞风点头道:“确实。我想上台和叶偶红打一场。”云梦虚一怔,道:“为什么?”沙舞风道:“没什么,只是见到高手,未免技痒,只想与其切磋,以印证自己的一些武学心得。”云梦虚却是心中一动,道:“上去,和她打!让太平公主知道知道,例竟门的人有多张狂!”

沙舞风对他讶然而视,刹那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微微一笑。

此时的武三思,脸色已如白纸一般,这孙复乃是他府内第一高手,却也败于叶偶红之手,他若再叫别人下场,只是送死而已,当下挥袖而起,道:“公主胜了,三思认输。赌资明日便派人送到府上。”

正要离去,却见有一人,自围观人群中飞身而出,一跃而上高台,冲叶偶红冷然道:“好厉害的女子,待沙某来领教一番!”

他不由一怔,太平公主也大感意外,随即道:“这是什么人?”

上台之人,正是沙舞风,他跃上台来,叶偶红也怔了怔,不知他这是何意。沙舞风绕过叶偶红,冲凉棚方向一拱手,高声道:“公主殿下,梁王殿下,在下乃是洛阳令、司农少卿来俊臣来大人的侍卫,今日见公主殿下侍卫武功竟也如此高强,一时技痒,也想上台比划比划,让在场诸位见识见识,请公主恩准。”

他这一番话看似有规有矩,其实却无礼之极,太平公主不由面色一变,低声道:“好大的口气,来俊臣的人,个个都这么张狂无礼吗?请我恩准?都自己上了台了,还有什么恩不恩准的!”

水月心中一阵激动,却也没忘云梦虚之前的嘱托,借机忙道:“殿下,他们仗着来俊臣的势,不仅在神都,在国内均是四处横行,哪曾怕过谁?”

太平公主皱了皱眉,道:“准!他既然想要找死,就成全他!”

旁边立时有人上前宣布,准许沙舞风与叶偶红比武。沙舞风也不向太平公主行礼致谢,转身来到叶偶红面前,气得太平公主直皱眉头。

沙舞风低声道:“红姐,多日不见了。”

叶偶红看着他,亦低声道:“你来做什么?”沙舞风道:“让太平公主,看一看来俊臣的手下有多张狂,对她又有多大威胁。”叶偶红轻轻摇头,道:“不必了。”沙舞风一怔,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果然,叶偶红继续说道:“如今我已掌握了来俊臣府的位置和其内房屋、守卫布置,这几日间,但有机会,我便会潜入其府,将其毙于掌下。你和云梦虚的那一套,已属多余。”

沙舞风皱眉道:“不可,我几次见他,他身边均有十三雪月的人保护,而且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白衣童子,看上去虽有些呆,可我总觉得,这童子也绝不简单,你……”

不等他说完,叶偶红已冷冷道:“你们要如何,我不管,我要如何,你们也少管。我听你们之计,进入太平公主府,为的并不是配合你们,只是要借太平公主之势,探听到更多关于来俊臣的消息而已。如今,我已不用再等了。”说着,突然向前一步,伸掌向沙舞风打去,道:“你下去吧。“沙舞风移步闪身,躲过来掌,叶偶红身子一转,另一掌横扫而出,道:“叫你下去,你便痛快下去,莫在此处碍眼。”

沙舞风俯身躲过,道:“你不可莽撞行事,如此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不要以为只凭武功,便可做到一切,面对朝廷势力,再好的武功……”未及说完,叶偶红身子再转,双掌一上一下,分击沙舞风面门与小腹,逼得他急忙全力闪开。叶偶红冷笑道:“大不了死在来俊臣府中。反正我这条命,也早已不在人间,只要为楼主报了仇,便是立时身死,也值得。”说话间连攻数招,逼得沙舞风在高台上四处躲闪,却无暇开口说话。

几招过后,沙舞风已倍感心惊,他只觉如今的叶偶红,与云翰相比或仍有不足,但与萧观白相比,却已不相上下,难怪其如此自信,非要独闯来府,刺杀来俊臣。他想再加劝解,无奈叶偶红步步紧逼,却令他不敢分心。

再过几招,叶偶红攻势越发凌厉,沙舞风再不敢空手对她,一抖手,双刀齐出,向叶偶红攻去。叶偶红沉着应对,与沙舞风战在一处,却仍是略占上风。

太平公主虽不懂武功,但见沙舞风空手能与叶偶红对搏半晌,而今用起刀来,又隐隐有与叶偶红平分秋色之势,不由大讶,道:“这来俊臣的手下,功夫倒是真好!”水月闻言,急忙在旁低声道:“殿下,来俊臣这些年到处网罗江湖高手,其手下十三雪月的功夫,好像更在此人之上。”太平公主微微点头,心中隐隐对来俊臣势力生出一丝戒备之心,一旁的武三思闻言,更是嫉妒与畏惧之心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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