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弯着身子,恭敬的呈上一杯极品毛尖,清雅的茶香充满一室。帝君只手接过青花茶盏,浅酌一口,便放在一旁。
“最近如何?”帝君淡淡问道。
立于一旁的血煞闻言微微垂首,恭敬的回道:“回主子,依旧照着主子的意思,战事僵持不下。”
“燕国有何举动?”
血煞将众多情报结合在一起,细细思索一番,说道:“燕皇身体每况愈下,撑不了多久了,朝中势力,贺兰玥一方独大,无人能及。燕皇并没有将贺兰玥派往青门关之意,想必他们是做了将其弃之的打算。”
良久,上方都没传来声音,血煞神色沉着的恭敬候着。
过了一会,帝君终于缓缓放下手中的白子,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是时候让青峰动手了。燕国大军稳守青门关,犬戎不易攻下,让大军弃陆路,改走青江水路。”
血煞心中一惊,若是犬戎大军能避开陆路,从青江行水路,无声无息的潜入青门关,那么青门关内的燕国军机大营必定受到重创。可是进入冬季的青门关气候严寒,江水不仅冰冷刺骨,而且水流湍急,若是如此行军,虽然能让燕国措手不及,可是犬戎大军的损伤也是十分巨大的。
正当血煞还在沉思之际,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让青峰转告犬戎大汗,这是本王的意思,若是他还想入主中原,最好服从命令。”
“是。”血煞恭敬的回道:“属下这就去传信青峰。”
眼见血煞就要走出书房大门,帝君突然开口说道:“有些人,不能伤。”
书房内的血煞和行风闻言,两人面色纷纷有些古怪,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他们自然知道主子所言的有些人是哪些人。在燕国龙牙巅发生的事作为下属的他们无人敢问,回国之后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主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点不一样,仍然是淡漠得无迹可寻,阴寒至极。
血煞微微垂首,恭敬的回道:“属下遵命。”在满心的疑惑中,他大步走了出去。
行风将已经冷却的青花茶盏撤了下来,再次换上了一杯热茶,帝君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吱呀一声,缕空雕花门缓缓关闭。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
帝君缓缓抬头,透过雕花木窗望了出去,那里是北边青门关的位置,男人的目光深邃如幽幽古潭,闪动着让人心动的光芒,成熟男人的沉稳与厚重澎湃的翻滚在他的眼眸之中。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恋,思恋到静默无言。
满室寂静,唯独空灵的回荡着那人淡淡的呼吸。突然,呼吸瞬间变得沉重了几分,一声极为细微的叹息声就这样响起。
发现室内那人的变化,守在门外的行风内心猛地一阵。
只为那个男人如此压抑的情绪,那么无奈,无奈到让人觉得心凉,觉得哀伤。
那可是权倾天下的权擎王啊!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无心无魂的帝君啊!
他未曾说上只言片语,虽然仅仅只是一声叹息,可是该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才能让这个深沉如茫茫大海的男人如此轻易的被人看穿?
行风很理智的制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那个人不是自己有资格去解读的,那些事也不应是自己该知道的。
青门关位于燕国边境地区,这一代地势起伏,山岭连绵,江河奔流,地形相当复杂。
山脉高耸,透过环环萦绕的云雾隐隐可见山顶端直捣云际的皑皑白雪,举目四望草原辽阔一望无垠,郁郁葱葱的古老丛林,连绵起伏的石林,清可见底的湖泊佳泉,青门关处处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青门关内的城镇叫暖水镇,并非取意这里一年四季暖如春水,青门关海拔较高,步入隆冬之后更是阴寒刺骨,较为暖和的春夏又极为短暂,人们便越发向往,所以取名暖水。
这个城镇已经拥有几百年历史了,自大燕王朝建国之后,这里就已经存在。
不同于燕国帝都内处处可见的高楼比邻,繁华锦绣,这座远离政治中心的小镇显得格外古朴,这里属燕国与犬戎之间的交界之处,商贸并不发达,关内居住的百姓生活极为艰苦,穷苦人家卖儿卖女那是常有之事,对于这些平民百姓而言,他们并不在乎谁当皇帝,一辈子所想的不过是三餐温饱,粗布裹体罢了。
六年前犬戎百万铁骑大肆侵略青门关,让这座古老的城池越发衰败萧条,孤寡老人,流浪小儿随处可见,像是战风中孤单飘零的悲凉野草,无落跟之处。
“小姐小姐……”金桔气喘吁吁从外堂跑进内院,手中扬晃着一封书信,扬声喊道:“有你的信呢。”
金之南从里屋走了出来,她里穿浅绿长裙,以浅红淡白丝线为底,绣着一朵朵清雅皎洁的荷花,外皮白狐大裘,满头青丝随意的束在脑后,带着一种慵懒的妩媚。
一年已过,她又长了一岁,女儿家的柔软与娇媚越发显得她灵灵动人。她接过金桔手中的书信,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嘴角不受控制的掀起一抹欣喜的笑,像潺潺山泉,清澈且纯粹。
“哟哟哟!”金桔见状,笑嘻嘻的揶揄她一句,“怕是成世子的信吧,看看每次你都喜成什么样了。”
一年了,她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成玄奕,但是两人之间并未断开联系,那人隔三差五总会送来一封书信,不过金之南的回信却不如他那般殷勤。
用她告诉金桔的话就是:“是他追求我,又不是我追求他,为什么要回那么多?”
金之南扬眉瞪了金桔一眼,佯装怒道:“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我眼。”
说完便匆匆忙忙的回到内室,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顿时步入眼帘,恍惚间似乎化成那人嬉笑的脸庞,金之南不禁自嘲,自己还真如思春中的女子一般。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那人罗里吧嗦的废话。
“亲爱的小南南……”当金之南才看到开头时便能想到那人写这封信时的神态,必定十分猥琐下流,然而金之南却莫名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