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政治格局从来都不缺少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在“常知县”跟上级提出应该释放李海平的时候,大明历史上最聪明的皇帝嘉靖正忙着炼丹,首辅严嵩严大人一生最忙的除了捞钱就是盯住自己的权位,对于京海县县令的变化目前还没有人注意到。人人都知道常喜来是个贪官,但是在那个时代,贪婪似乎没有什么错。是的,那里出了一个偌大的案子,但是那又算得了什么,那么正直对国家对民众有那么大贡献的前首辅夏言说倒就倒了,牵连着跟着倒霉的人又那么多,其实在那个时代黑白与是非常常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样子,所以当“常喜来”竟然要给自己制造的案子翻案的时候,他收获了一剂清凉剂——知州衙门这些官员的提醒加讽刺。
是啊,这样一个七品小县官,官小职卑,什么大事也作不了主。光凭自己的一腔热血,想把这个大冤案翻过来比登天还难。重要的是自己还不懂官场,不懂办案,看来,还得历练。无怪乎百姓都说要想做官,必须先学会吃、喝、嫖、赌,学会奸诈、坑人、害人三术,否则,这官是万万做不得的。实实在在地当官,不会磕头送礼,你这官也当不长远。咱也得学着点吧,进了这个大染缸,白的也得变黑,清者不清,浊者更浊。
送走了州衙的三位官员,李士林是坐卧不宁,倒不是心疼送他们的银子,而是这杀人凶手怎么捉拿到案。他们应是毕元的人,但具体是谁?怎么找到?如何捉拿?毕元能否放人?这都是未知数。难哪,都说做官好,却不知做官的难处。
这几天,毕元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看着老婆孩子,看着巨额财产长吁短叹,伤感不已。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怎么这么倒霉,县衙门怎么就有了准备?又杀我个落花流水,损失巨大。哪家死了人,都得赔上上百两银子,倭人帮忙,又死了这么多人,人家也要银子呀。他心疼啊!更重要的是县衙门要知道我带人干的,那将是什么后果?他不寒而栗,烦恼异常,上下人等见他这个样子,谁也不敢张口劝解。
还是军师干练,他知道毕元的心思,想来与毕元说说,劝劝他,但又怕挨骂。是呀,抢尸体是自己出的主意,如今遭到惨败,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可县衙门怎么有了准备?他们是常备还是专门对付倭寇的?毕小青在前头,曾说我们快到城门时,见有几个黑影骑马进城了,极可能是县衙门设在城外的哨兵。见有大队人马到来便快速回去报告,而我们进城这段路,行动不果断,速度很慢,给县衙留出了准备时间。亏得我们都化装成倭人,就是他们发现了其中有汉人,我们也不怕,他们脑门上也没写着是毕家庄人,抓不住把柄,就难为不了我们。看来,我们的把柄还是那四个死人。这四具尸体不抢回来,就是祸根。不说不行,误了事,那就天翻地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弄不好,到时候都得掉脑袋。
想到此,他鼓足了劲,来到毕元面前。刚要张口,被毕元大喝一声:“滚!”这是毕元对军师从来没有过的。毕元心想:你还说什么?抢尸体的主意是你出的,弄得这么惨,你还有脸来说什么?
军师此时感到受到侮辱了,也大声喊道:“我可以滚,但我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回来了,以后毕家庄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只是在纳闷,有些人还想活命不想,想就听我一句,不想就不听!”
这一喊,倒把毕元给震住了。他望着几年来一直温文尔雅的军师,不敢相信他能如此大喊大叫。并说出如此重话来,他一定感到或想到了什么?可能有了对策?于是就说:“你说,你说。”毕元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一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军师见毕元让他说了,就说:“庄主,我猜想你是担心这次抢尸失败了,死人没抢回来,还遭受了重大损失,还得赔偿死者家属银子。古往今来,国家军队战死者都有补偿,何况我们乡里乡亲,给点银子也是正常。不然,谁还给我们卖命?我们要想做大事,必得有大量,银子失去了,还可以找回来。我想,最重要的是县衙门是否知道是我们策划了此事,他知道了我们该想一套办法来应对,不知道,又有一套办法。探探这个狗官知道了多少?尸体藏的准确地点。为死中求活,非把四个死人抢回来,咱们的力量不够,还得借助倭人的力量。这次,他们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虽然给了银子,但他们必定满腔是恨,气得死去活来,必想报仇。不服气是他们的特点,我们就利用这一点,鼓动他们去报仇,他们一定能去。我们得手后,县衙门就失去了证据,是没有办法办咱们的。再去州衙门走走门路,送他几千两银子,把事都办了。然后再把小鬼子都送走,与他们断交。我们不能再想入非非了,咱们的小身子骨实在不能吞进太多东西啊!以后就求个太平日子吧。”
“咳,一步错就掉进深渊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个招能不能奏效,听天由命吧。明天还是叫小青去县城打探打探,视情况定夺。”毕元后悔了,但他已走得太远了,已踏入了死亡之门,垂死挣扎,只能增加罪孽而己,无力回天了,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离他最后的结局还有一段距离。
“毕小青是要去,但仅靠他一个人,怕是不能够完成好任务啊,得另派高手,夜间潜入县衙,暗中探听,如与小青探得的情况一致,就准了。切实打听明白了,就增加人手,再叫倭人帮忙,把尸体抢回来一烧了之,或者在县衙就点火烧了。再把县衙附近的住户也抢劫一空,以掩盖真相,迷惑众人。”军师出了狠招,也是毒招。只是做坏事,总难以成功。
“有这样的高人吗?”毕元认为这个法子也对,但不知有否这样的高人。
“只要舍得花银子,这样的人就会有,别担心。”看样子,军师早有准备。
“那好,你安排吧,千万别再出了漏子啊。”毕元还是有些担心,又嘱咐着。
“那我就去安排了,你瞧好吧,不要烦恼,且放宽心。县衙那个蠢猪狗官我还是能对付得了的。”军师又劝解几句,然后出去安排。军师自以为智力超人,安排得天衣无缝,那知冥冥之中有一只手,终能阻挡恶人之企图。
县衙修缮一新,防御功能增强了,李士林看着舒心。他想:按县官常喜来贪的银子,修几个县衙也用不完。可这些银子都被他老婆保管着,究竟有多少,自己根本不知道,修理县衙还得财主们出钱。以后用银子的时候,还得找老婆要,不能便宜了她。
县太爷夫人这些天来常常守空房,但经过这次大战,差点把她吓死。事过之后,她总是说亏得新招这帮人保卫县衙,否则,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了。可她还是有点奇怪:我家老爷以前只知吃喝嫖赌,花天酒地,也没有这个韬略呀!死过去一回,倒长见识了。可就是对自己不亲了,十天能有五天住在二堂,总怕给他喝鹿鞭酒,对孩子也不亲了,对李宝倒像亲儿子一样。这两天老爷不回来住,自己还真想他。现在仗打完了,没事了。不能叫他总住在二堂,现在天也黑了,该让他回来了。想到这里,她起身梳理打扮,换上自己满意的衣服,尽显妖娆妩媚,来到二堂。二堂里常老爷正在看东西,李宝在旁侍立。
“老爷,别这么累了,回去吃饭吧。又给你烧好了热水,吃完饭好好洗一洗,十来天没洗澡了,身上一定有臭味了。”夫人说着,来到公案前,帮助老爷收拾。李士林一见夫人来找,知道天黑了,怕她弄乱了案卷,自己忙收拾好,然后随着夫人向后院走去。
晚饭后,李士林来到浴房,浴房里的大木桶里以有半桶热水,热气腾腾,室内也很暖和。夫人叫老爷快脱衣服,告诉他洗洗舒服,并帮助脱衣服。李士林不想叫她帮助,但她是夫人,怎么可以拒绝呢?下到木桶后,夫人在旁帮忙,不时的朝李士林下身掏一把,然后自己嘿嘿笑起来。这热水澡一洗,李士林确实觉得轻松多了,回到卧室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夫人前后查看了一圈,叫丫环、婆子该走的都走,不走的都回房休息。又看看儿子,在丫环的照料下也睡下了,她才回到卧室,看见丈夫睡着了,知道他这几天十分忙碌,累了。咳,这个县官也不容易当啊,这伙倭寇也太可恨了,搅得我们家也不得安宁,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想着,也脱了钻进被窝,紧紧依偎着仗夫躺下了。用手抚摸丈夫,她刚从外边回来,手凉,李士林被惊醒了,用手拿开她的手。夫人挣扎着还要往下,就听房顶上有响动,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到了。李士林挣开眼睛一看,屋顶露出了一条缝隙,可见到天上的星星。他急着推开夫人要起来要看个究竟,可夫人死死抱住不放,他只得小声说:“快撒手,房上有人!”
“别瞎说,我不信。”夫人不撒手。
“不信你自己看!我还骗你不成?”夫人这才挣开眼睛往上看,呀,真有条缝,吓得她妈呀一声大叫,用棉被蒙上头不敢动了,欢喜劲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