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是这笼中的宠物,还能叫什么!等她有一日恢复了自由之身,被人叫起自己的名字才会觉得舒服,如今只能让她感觉羞辱了自身。
左善意略有所思,片刻后走到姜灵儿身侧,行礼说道:“是,恩人!”
姜灵儿真是被他这块大石头疙瘩惹的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不是都说叫她云儿了嘛!
越是接触左善意,越是让姜灵儿对他踏实,姜灵儿也放心的把把玉娘和九儿托付给左善意代为照顾。
姜灵儿说道:“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善意你非常的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样。”
左善意不做声响,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姜灵儿一直很困惑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还有自己为什么要叫云美人,便开口问道:“善意,你能跟我讲一下,那个跟我有着一样容貌,深受大王想念的女人吗?”
左善意想了想,这是恩人第一次问他事情,再说,她们如此只像,也有知情的权利,索性就说了出来。
他娓娓道来:“她是纪国候的爱女,云织小姐,也是大周的皇后娘娘,之后……因为各种原因被废了,随后嫁给了纪国的大将军木辰,在五年前,投湖自尽了,微臣也是因此,才来到大周帮助大王的,她的死,跟楚国脱不了干系,他当年也是微臣的救命恩人,微臣不能救的了她,只希望能给她报仇雪恨。”
姜灵儿狐疑的看了左善意一眼:“报仇?”
左善意继续说道:“不仅是微臣,大王也要给她报仇,不然大王早就自杀去陪她了,只因为恨,只因为不能忍受她无辜枉死,所以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彻底的除掉楚国后御龙克己。”
姜灵儿笑了笑:“看来大王对她的用情很深,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废掉她,任由她嫁给他人,还不是帝王之心?!”
左善意摇了摇头:“大王不是这样的男人,之中的千丝万缕,一时间难以说的明白,并非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大王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反倒是她放弃了大王,还在自己的脸上,用发钗划下了一道深深的,无法抹去的伤疤,大王不忍心,就放了她的自由,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为大王而做的,大王也很后悔,当时为什么会放她离开,这才导致了她的惨死。”
“伤疤?!”姜灵儿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是在?左边?!”
左善意点了点头说道:“大王说的,是在左边,若不是你脸上没有伤疤,微臣和大王都会以为,她活过来了!”
姜灵儿听完,向后大退了一步,当年她失忆醒来,左脸上,的确是有一道很长很深的伤疤,若不是婆婆医术高明,她也不可能恢复容貌,自己难道跟这个云织小姐,有什么牵扯吗?不可能,婆婆跟她说,自己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可她的心里,怎么会起了怀疑。
大周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就像是自己前世的记忆一样,包括姬靖和左善意。
姜灵儿看了一眼左善意,试探的问道:“如果我跟你说,我的左脸,也曾经有过一道很深的伤疤,你会相信吗?”
左善意笑了笑:“恩人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你的皮肤好好的,可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这根本不可能,难道这女人想成为云织小姐,她只能做一个替代品,永远替换不了那个女人在姬靖心中的地位,想来也是一个可怜的深宫女人。
当年的尸体,虽然被湖水泡的面目全非,可是他仍然记忆犹新,那个女人死了,真的死了,一个死人是不会再活过来的。
姜灵儿陷入了沉思,许久说道:“云儿知道了,”
她的心中继续悠长,继续苦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慌乱了。
姜灵儿担心万一姬靖突然来到翡翠苑,见到他跟左善意一起会引发事端,刚想催促左善意离开,左善意抢先一步开口告辞。
之后左善意慌称那日不知皇上正在跟宰相密事,前来寻找皇上,才在翡翠苑呆了一会儿,后听闻云美人告知后,就马上离开了。
翡翠苑里的宫人,姜灵儿也都紧了口风,所以姬靖对于左善意来翡翠苑之事并无怀疑。
左善意此后趁皇上偶尔不在,避开众人视线,偷偷潜入翡翠苑,与姜灵儿在后院角落的屋舍碰面,告知姜灵儿,九儿的近况,也替姜灵儿跟她们传达思念之情。
姜灵儿让左善意好好的照顾九儿,左善意=无半分犹豫的应了下来,并让姜灵儿放心,他一定会替姜灵儿照顾好九儿的。
久而久之,姜灵儿跟左善意的话慢慢多了起来,左善意对姜灵儿的了解渐渐多了起来,更为欣赏这个女人,也越来越有种分不清楚的错觉,有的时候,他甚至是把她们当做了一个人,虽然内心告诉自己,并非如此,可就是忍不住的这样想了。
姜灵儿从左善意的口中,慢慢的知道更多关于那个纪国云织小姐跟姬靖的故事,越是知道的多,她的心中就越是难受,难受不是因为吃醋妒忌,而是一种莫名的心碎,她越来越感觉,自己跟那个云织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又什么都不记得,也说不明白。
最近她总是下意识的抚摸上左脸,那道已经消失的伤痕,似乎在想告诉她些什么。
姜灵儿在宫中的日子尚算安宁,自从文德昭仪身体康复后,闲暇时候二人便在一起聊天喝茶,谈谈字画,聊聊花草,弹弹古琴,吟吟小诗。
文德昭仪夸夸姜灵儿琴艺,姜灵儿夸夸文德昭仪文采。
姬靖每日忙完政事,都会到翡翠苑住下,正阳殿的人,也习惯了每日来翡翠苑伺候皇上早朝。
因姬靖日日留恋翡翠苑,忽略了身边的其它女人,给姜灵儿惹来了不少闲言碎语。
宫中开始谣传,云美人是狐狸精转世,用妖术迷惑了大王。
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姜灵儿虽细数尽知,可从不当做一回事儿,从不放在心上,由着她们说叨。
珠儿跟姜灵儿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经常为姜灵儿愤愤不平,姜灵儿也由着她发泄咒骂,从不责罚,她知道珠儿是为她考虑对她好。
五个月过去了,姜灵儿几乎没天都是这种节奏下过活,她出了文德昭仪,再不见其他嫔妃。
其他的嫔妃也懒得来看她,也不敢自大的来闹事找麻烦,毕竟大王天天都在,她们就算敢惹姜灵儿,也不敢惊动大王,姜灵儿的生活中除了那些个珠儿告知的闲言碎语,日子也算过的太平。
听姬靖说,今日是国师出关的日子,晚上他会在长生殿设宴群臣,恭迎国师出关,让姜灵儿前去弹琴助兴。
文楚国的国师鬼知,姜灵儿早有耳闻,他这次闭关半年,终得出关露面,姜灵儿定是要见识见识这位大名鼎鼎的鬼知先生,况且他还是左善意的义父,姜灵儿更像见识一下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义父,才能叫到出像左善意这样一位盖世石雕!
夜晚长生殿内热闹非凡,王侯将相,文臣武官逐一左右两排落座。姬靖坐在殿前正中央,由闵贤昭仪娘娘和姜灵儿作陪左右,再无其它嫔妃在席。
这是姜灵儿第一次与闵贤昭仪相见,她大方从容,端庄优雅,全身散发着华贵雍容,不愧为后宫第一美人。
她见到姜灵儿后,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反倒先向姜灵儿微笑示好,这是让姜灵儿最为佩服的地方。
同为女子,姜灵儿试问自己是否能做的到见到霸占了这后宫女人中唯一的男人的女人而不怒,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坐在左边第一桌的,就是国师鬼知先生和他的义子,左善意了。
只见左善意坐如洪钟,一动不动,面部表情僵硬依旧,像是百年难化的寒冰一样。
国师鬼知则坐的洒脱自在,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唇红齿白,脸也白,头发也白,唯独衣服是黑色的,很难估算到年纪。
原本鬼知先生的年纪,就是一个谜,知道的恐怕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宴会开始没多久,姜灵儿就奉命一旁抚琴助兴,在场之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好,只有展云展学士不为所动,他丝毫不理会姜灵儿的琴音,仿佛姜灵儿所弹所奏如功夫中的花拳绣腿一般,只中看不中用。
姬靖询问他为何一个劲儿的饮酒,根本不关注姜灵儿的弹奏。他答道,姜灵儿的琴艺只算的上是中等,要论上等琴音,非落都城内第一琴师玉娘莫属,别人跟玉娘比起来,都不值得一听。
姜灵儿很是好奇,这位众人口中的才女,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琴技如何之绝妙。
姜灵儿好歹也学琴这么久,也算得上是琴艺脱俗之人。
她刚开始以为他是故意挑衅,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这么说的时候,姜灵儿又觉得,不无不可信之说!
在座之人听完展云对玉娘样貌和琴技的描绘,姜灵儿大为好奇,欲想亲眼得见此人。